疯了,苏御桥狠狠咬了咬侧颊肉,恰好这时宋吟抬起了头,他再也忍不了地出声道:“宋吟,你知道我大哥为什么要住进下等校区吗?”
宋吟看书看得眼眶有点红,像哭过了一轮似的,苏御桥忽然提起有关苏祖之的事,他有点惊讶,不由竖起了耳朵,面上却很自然,他揉眼笑了一下,“你哥哥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
事实上宋吟有试过去调查苏祖之住进来的原因,不过当然是以失败告终,苏祖之这个人太神秘了,除非是他自己想透露,否则别人到死也不会知道。
“因为,”苏御桥面露纠结,他想起了大哥的警告,但此刻还是决定出卖,“因为大哥精神不稳定,自从小魔灵被偷了之后,他就做出过很多回……不太好的事。”
宋吟嘴唇轻轻抿起,似乎接收到了他隐晦的提示,“你之前说过小魔灵都进到了下等校区的学生身体里面,你哥住进来,是不是会好一点?”
“嗯,附近都是小魔灵的气息,他会好受一点,”苏御桥抠着笔帽,陷入恐怖回忆似的鬓角冒了汗,他喃喃地低低地开口,“我要说的是……”
面前忽然飘过来一阵清香,苏御桥怔怔抬头,看到宋吟递过来了一张纸,宋吟看着他,“放松点,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苏御桥吸了一口气,接过纸的瞬间,上面的清香就好像化成了一双抱着他的手,他稍微好了一点,强行镇定道:“我大哥他不像表面看的那么正常。”
宋吟顺着问,却没给紧逼的感觉,“什么意思?”
苏御桥猛灌一口水:“大哥他有精神疾病,他以前残害过自己,魔灵是不会轻易死的,但正常的痛苦都能感受到,我第一次撞见他自己掐自己脖子,第二次我看见他想往楼下跳,第三次,他拿起箱子砸烂了自己的脚。”
宋吟一只手压住桌沿,脸上表情微讶,苏御桥说的这些,单看苏祖之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宋吟启了启唇,正想问什么,苏御桥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虽然目前还没有出现残害其他人的现象,但保不了以后不会,我们是他的亲生弟弟,他不会对我们动手,但不是一个胎里的就不一定了。”
苏御桥紧紧握着水瓶,耳边有惊叫,脑子里是苏祖之表情冷酷地把自己双脚砸得稀烂的血腥画面,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画面甩出去,出声道:“所以,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宋吟,你最好还是少点和我大哥接触……”
从图书馆里出来,宋吟一直回想着苏御桥说过的话,回到宿舍后,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苏祖之的桌子。
苏祖之还没有回来,宋吟直到晚上心里都像是装着一件事,到了晚上八点整的时候,他看了看右边仍是无人的铺位,拿出手机拨通了胡聂的电话。
……
私立高中二十公里外的一个制衣工厂。
外面的大门被守门的人关了起来,有两个护卫模样的人一左一右背着手在门口当站桩,一丝表情也无,仿佛听不到里面痛苦至极的低吟。
工厂里面有人被用麻绳高高吊在了半空。
吊得正正好,男人的前半个脚掌能触到地面,后半个脚跟却是完全悬空,一双手腕被磨出了血丝,一点点往绳子里面渗透。
他被吊在这里足足有一天一夜了,整整二十四小时肚子里没进过饭没进过水,就这么被吊着,哪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都受不了,他头晕脸皮烫,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煎熬。
哐当一声,他看向了从外面走进来的苏祖之,嘴子皮陡然哆嗦了一下,脸上表情惶恐至极,仿佛和他面对面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来要他命的魔鬼。
他张了张口,嘴里像是没有舌头一样吃吃地说:“放,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前些天厂子里进了一批上好的料子,本来是要用在赶制冬季衣服的工程上,可做到一半就有人上报给苏祖之布料不够用了,买回来的时候一匹不多一匹不少,到头来却少了整整一半的数量。
苏祖之总是不在宿舍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他在调查这一半不翼而飞的料子到底去了哪,昨天他才查到料子的去向,是和苏祖之一直不对付的另一工厂买通了厂里的一个小老板,花大价钱把料子买走了。
小老板赚了差价,把这钱藏起来了,守口如瓶地不说,可没想到还是被苏祖之抓了出来。
苏祖之看着平易近人的很好说话,可见到他的第一面起没等他解释什么苏祖之就叫人把他吊到了工厂里面,跑都跑不掉,一直被折磨到全身脱了力。
“我已经被吊一天了,”男人嗓子眼里堵着血,声音很小,“我会把钱全部交出来,求您放了我吧,我出去以后什么也不会说,真的,我发誓。”
苏祖之走近,用手拍了拍男人发红的脸,竟是笑了笑,“你来厂里多久了?”
他表情和平常那么温和,让男人见到了曙光,激动地说:“一年三个月,我没读过书,当初都是您可怜我才让我进厂工作的,现在我已经当了小老板,全都靠您当初拉了我一把。”
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都说得哽咽起来,苏祖之没被渲染,淡笑道:“你觉得我对你有恩。”
男人点头,鼻涕流进了嘴里,哭着说:“是,您对我有恩,恩情太大了,我一辈子都还不完。”
苏祖之好整以暇地站在男人前面,看他哭得撕心裂肺,似看不去了一般抬手给他整了整衣襟,男人一颗心不安又愧疚,脑袋都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