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文彦博太阳穴都在跳动。
偏偏,文彦博自己已经致仕了好多年。
想要反驳,却拿不出恰当的说辞和具体的案例。
此外,现在韩绛在说话,他要是贸然打断就太失礼了。
所以,他只能一边听着,一边在心中思虑着韩绛所言的漏洞。
韩绛在侃侃而言,将近两刻钟后,终于结束了他的进言,持芴而奏,拜道:“故此,以老臣愚见,当今天下之政,在于为政者太急,在于施政者冒进……”
“大行皇帝,神武睿知,早知此弊,方以德音,以教少主……”
“今皇帝陛下初登大宝,便罢市易法,去堤岸司,与民生息,与民分利,实乃天下之幸也!”
“老臣愚钝,以为当今之政,当依大行皇帝遗命,用老成谋国之士,去浮躁冒进之人,缓急进冒进之策……”
“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何止君子、学问当琢磨、切磋,方能长久,国政亦然!”
韩绛的话说完后,就持芴恭立着。
帷幕后的两宫,却长久的没有反应。
她们都在消化韩绛方才所言带来的震撼!
韩绛的进言,是过去十几年来,两宫第一次听到的。
过去,围绕在她们身边的人,都在告诉她们,新法一无是处,新法害民残民。
韩绛是第一个说,新法也有些可取之处的。
尤其是免役法和免行法。
但两宫一时间都难以接受这种新奇的视角。
原因?很简单!
向太后是因为她的父亲向经,当年因为市易法配套的免行法施行,被言官弹劾影占行人,被迫出知青州,死在外地。
这让她不可能对免行法有什么好感。
可是,韩绛偏偏说的有些道理。
特别是,现在向太后的身份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没有儿子的向皇后。
现在,她的儿子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所以,身份一变,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一样了。
从前,免行法什么的,在向太后眼中,完全就是恶法。
别人别说在她面前说免行法的好话了,就是提起来她都可能会怒。
而太皇太后,则主要是因为韩绛言及免役法的事情而有些不是很高兴。
免役法免役法,顾名思义,就是免除百姓过去的徭役,而用交税代替。
可问题是,大宋的役法是与众不同的。
在过去的嘉佑时代,只有全县财产最多的人,也就是五等户才需要去论调服役——当然官户不在此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