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件事。”他沉默了一会,“因为被迫被软霸凌。刚才那男生叫齐榕,我们小学一个班的,他当时,就总想当校霸,拉拢了不少同学,但是又打不过我。之后有一天,他就带着他的几个狗腿把我约到这。”许言诺看着他,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他们打你了?”陈辞一笑了,“怎么可能。”他看向许言诺,“就算带人他们也打不过我。”陈辞一开始继续说了之后的事,“把我约来之后,齐榕就让我给他跪下,当众学狗叫,我没同意,然后他就走到我面前悄悄问我,你爸妈是不是想要一块地一直批不下来,之后他告诉我签字的就是他爸。这事我几天前确实在家听我爸妈聊过,他们挺苦恼的,只是我当时不知道他们在苦恼些什么,一块地而已,拿不到不过是少赚点,我自然是不在意那块地的。但是齐榕之后又告诉我,他爸看上我妈了,而我妈没办法,可能,就要妥协了,我不能让我妈受委屈呀我得保护她,就妥协了。不就是学狗么。”陈辞一苦笑了一声,“后来当我跪下听到周围一群人的哄笑声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不光叫了在场的几个人,他还叫了好多其他班级的人过来爬墙围观。后来,我忍着屈辱,学了狗叫,直到他满意了,用dv拍下了全过程,然后告诉我可以放过我妈妈了。可是之后我晚上回到家……”说到这,陈辞一似乎痛苦的说不下去了,他隐忍着紧紧的握着拳缓了缓,才继续开口,“我晚上回到家,我爸妈做了一桌的菜,说是要慰劳我,我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他爸看上我妈了,从前几天我爸妈在我面前一脸愁容的说起那块地起,一切就都是他们为我学狗的那天做的铺垫设好的圈套,就为了让我低头讨齐榕欢心,以后好跟齐榕他爸长期合作。”陈辞一深吸了口气,“当时看着我爸妈开心的样子我实在无法忍受,就把桌子掀了,他们俩当时愣住了,不过很快,我妈就怒了,她当时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你没事瞎矫情什么,不就是下跪学个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说陈辞一收起你廉价的尊严吧,等你长大就知道跪下当狗是件多么容易的事了,还什么尊严面子,尊严面子跟好日子比一文不值,当你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哪还有什么心思去考虑尊严。未来,你会感谢我和你爸今天为你做的一切。”陈辞一面无表情的看着天上的那轮月亮,“我当时实在无法想象,我妈怎么可以毫不在意我的感受的说出这样的话,我没法理解也没办法再跟她们交流,就回房间了,之后,我就听到我爸妈在客厅毫不在意的说,什么难不难过的,能有什么事,小孩懂什么,年纪小不记事,长大就忘了,我们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他,小白眼狼。”陈辞一低下了头,“我当时,整个人都崩溃了,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之后的一周也没去上学,再然后,我想努力的忘记那天的事,但是那天的视频在学校传开了,无论我走到哪都会遭受同学的嘲笑,之后我就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经常做噩梦,一直到现在。”他看向许言诺,“所以早上我会困的不行,到班级会再睡一会。还有之前你问我为什么明明家里条件很好却还要打工写曲子赚钱,因为我父母的钱,是踏着我的尊严赚来的,每花一分,都会让我想起那个低头下跪的画面,我忘不掉,也改变不了过去,所以,我也不愿意和我父母住在一起接受他们的安排,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是我租的。”许言诺听着陈辞一说的他的过去,心里特别难受,这些事他一定十分不愿再提起吧,但是他却告诉了她,她看向陈辞一,“我们要是小时候就认识就好了。”陈辞一笑了,“小时候认识?然后呢,咱俩抱头一起苦逼的挨欺负吗?”他说完,两人都笑了,笑了一会之后,许言诺认真的看着他,“我可以替你挨欺负。”那一刻,陈辞一忽然眼眶一酸,视线模糊了,小时候跪下学狗,他很屈辱但是他没哭,回家后知道这竟然是他最想保护也最信任的爸妈授意陷害的,他很生气无法理解他也没哭,可是这一刻,听着许言诺很认真的对他说的这句话,“我可以替你挨欺负。”他哭了。他忽然转身抱住了许言诺,抱的很紧很紧,哭的也很凶很凶,就好像将这些年压抑在心里的所有不痛快都哭出去了。许言诺任由他抱着,也回抱着他,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无声的安慰着他。陈辞一一直哭了很久,之后他缓和了下来放开了许言诺,许言诺从校服衣兜里拿出了用剩下的半包奥特曼纸巾递给了陈辞一。陈辞一接过纸巾,擦了眼泪,擤了鼻涕,“不许嘲笑我。”“怎么会,我同桌还是跟原来一样高大帅气啊。”许言诺看着他,“不对,哭过之后更帅了,眼尾和鼻尖都红了,现在是又帅又妖艳。多亏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不然还不得把你的小迷妹们迷死呀。”陈辞一笑了,“胡说八道。”许言诺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啦,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要是还觉得过不去就想想我,不管之前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过的很安静很太平,父母就是过去膈应人但现在也没再给你添乱,你再看看我爸,那就是个不定时炸弹,抽空就得回来炸一炸,劳民又伤财,是吧。这么一想是不是觉得得劲儿多了。”陈辞一看着她,“哪有你这么揭自己伤疤安慰人的。”许言诺一脸的不以为意,“你懂什么,这闺蜜之间最好的安慰方式就是比惨。”“我们性别不同,我是你闺蜜吗?”陈辞一问她。:()风吹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