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银狼面具从中裂开,男子却毫发未伤,显然他是有意如此,狰狞的面具下,竟是一张清冷异常的俊颜。男子的目光在霍光面上微顿一下,转回了头。不过一瞬。一匹白马,一匹黑马,迅速消失在山林中。看清楚男子容貌的刹那,霍光如遭雷击,眼前一黑,直直向地上栽去。霍云忙扶住了他,“伯伯,伯伯……”霍禹、霍山、霍成君都立即围了过来。“爹,爹!”“伯伯,伯伯!”七叫八嚷中,几个仆人又是给霍光顺气,又是烧艾草给霍光嗅。霍光的气息略微平顺,人却迟迟不能回神,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在思索。半晌后,他对霍禹吩咐:“不许再追那个人了,也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情。”想了想,他又吩咐:“回去后,把今天的侍卫全都安排到边疆参军。”霍禹虽心中不解,却不敢发问,只能连连应“是”。~~~~~~~~~~~~云歌是三月见过的最听话也最冷漠的病人。不管多苦的药,只要端到她面前,她肯定一口喝尽,不管多疼的针灸,她都能毫不皱眉的忍下来。可是,别的事情上,不管花费多少心思,她都视若无睹。她对所有人都很冷淡。那种冷淡,不是居高临下的傲慢,而是小心翼翼的戒备。三月想起她以前眼神中纯净的笑意时,会觉得很心酸,也终于能体会到几分公子的心境。连她这个旁观者都如此,当事人的心中滋味只怕绝非“心酸”二字能道明。冬日的天黑得早,所以晚膳也用得早。三月服侍云歌用完饭,收拾了餐具出来,却看淡青的冥光中,两个人立在院子里,一个黑纱遮面的女子,一个背光而立的男子。三月自恃武功不弱,可这两个人何时院子,又在这里站了多久,她竟一无所觉。更何况,云歌住的地方,二师兄和五师弟轮班带人守护,这两人竟能不惊动任何人,就站在了院中。她谨慎地后退了一步,用力将餐具砸向地面,“来人!”男子好似有些不耐烦,大步向屋内行去。三月想拦,一根鞭子,悠忽而至,鞭尾几探,已将她去路全部封死。她看到男子进了屋,又听到屋内传来云歌的惊叫声,急得要哭出来。如果云歌再有意外,她如何向公子交待?黑衣女子看到她的样子,轻声说:“从你准备晚膳时,我就跟在你身后,看得出来,你对我家很费心照顾,多谢你!”随着她的话语,她手中的鞭子渐渐慢了下来,三月恍惚了一瞬,终于明白了女子话里的意思,“云歌是你家?”八月、九月匆匆跑进来,看到三月被人袭击,二话不说就左右攻向黑衣女子。出手就是杀招,三月大骇,对黑衣女子叫道:“小心!”刚跨进院子的孟珏,却是叫道:“竹姑娘,手下留情!”阿竹袖中的弯刀收了回去,人斜斜飞开,三月替她挡下了八月的剑招,九月的双刺被孟珏匆忙间扔过来的一块玉佩砸到了地上。阿竹向孟珏行了一礼,“见过孟公子。”孟珏作揖回了一礼,“多年未见,你一切可好?几时到的长安?”“很好。中午刚到。”孟珏看向屋子,“曜也来了吗?”阿竹解释道:“云歌要被砍头的告示贴到了敦煌郡,知情人就立即赶来向三少爷通报消息,不是我们不信任孟公子,实在是兄妹连心,没有办法不担心,请孟公子见谅。”孟珏神情黯淡,向阿竹作揖,“哪里敢怪罪?当年曾在云歌双亲面前许诺过照顾她,不想照顾成了这样,该是我向你们赔罪。”阿竹侧身避开,温和地说:“我相信公子已经尽力,只是……我家少爷的脾气,还望公子看在云歌儿的份上勿往心里去。”:()云中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