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知算不算原因,”张书昱缓缓道,“昨日内舍人邀请臣赴临水楼一聚,臣去时,内舍人和驸马正在说话,后来我们三人一同进楼。内舍人喝酒,臣和驸马饮茶,却不知为何,杯后臣就醉倒在桌前。剩下的事,臣不大清楚,只是臣听小厮说、”“说什么?”皇帝催促,朝中人更是迫不及待。“听说驸马亦和臣一样醉晕在桌上,片刻后,内舍人引一女子进驸马房内,听说那女子还给驸马下了迷药,多亏公主殿下匆匆赶来,否则……”后面的话自是不必细说,朝中人傻眼一大半,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而张书昱唯恐他说得不清楚,这其中大半其实是他连猜带听。不管怎样,若让公主殿下不明不白就砍了朝中大臣,只怕这殿上之人不会答应。“真有此事?”皇帝疑惑。“臣所言不假。”话已出口,张书昱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陛下和众位朝臣如若不信,可派人去临水楼亲自询问。”“臣昨日也在临水楼。”很快就有朝臣站出来,“臣确实看到公主殿下急匆匆而来,又急匆匆拥着驸马离去。”皇帝开始思考,张书昱忐忑不安,公主提剑砍人是大事,不妥善解决,光一个御史台都不会善罢甘休。“陛下。”果然有人开始言说。“人既已死,”皇帝摆手制止他说下去,“先收敛尸体要紧。”皇帝招了身边人过来吩咐几句。“陛下。”说话人就要跪地。“国事要紧。”皇上再次打断,“先上朝,兴国之事,下朝议。”“陛下,”大理寺卿出列道,“即使太子内舍人有不对之处,公主殿下光天化日之下在东华门伤人,置国法家规何在?臣在大理寺求的是律法严明,若是人人都能动用私刑,臣居此有何用?”“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比朝中所有大事都重要?”大理寺卿不言,态度却表明一切。“其他人呢?”皇帝怒道,“其他人也是这个态度吗?朕只是稍迟再议,难道都认为国事没这件事重要?”“臣无法相较二者,还望陛下还臣等一公道。”大理寺卿跪地道。“怎么其他人都不说话?”皇帝从龙椅上起身,还是无人敢说话,皇帝摇手一指,“太子,你来说。”太子简直叫苦不迭。父皇一贯纵容皇妹,单论那把剑,他怎敢说话。父皇金口玉言许之先斩后奏,再者,看父皇这态度就是向着皇妹。杀的人,更是父皇厌弃的。如今却把这个问题抛给自己,父皇可以向着,自己这个太子若是如此,朝中大臣只会把气都撒在自己身上,若是不向着……“回父皇,”太子道,“儿臣认为,大理寺卿所说有理,国法要顾,只是——”“只是什么?”“只是内舍人亦是品行不端,兴国公主、也是为民除害!”“哦?”皇上坐回椅上,似乎很有兴趣。“儿臣有事要奏。”太子见父皇有意就更能说下去。他早就对这位内舍人不满,自然要除之而后快,恰好昨日他发现一堆张书承的罪证。说来皇妹是心急点,要不然自己这罪证呈上,就算有贵妃,张书承也不能翻身。此事很快就传入后宫,第一个赶到殿外的是月皇贵妃,她连张书承的面都没见到,阶下魏语冰面无表情站立,静等早朝结束。晨光绚丽,魏语冰抬头,嘴角忽扬起一丝笑容,也不知道年年醒来没有,应该没有吧。“他细算起来可是你哥哥,你怎么说说杀就说?”月皇贵妃冲过来指责道。“回禀皇贵妃,”魏语冰平静道,“本宫是大魏嫡公主,母后只生本宫一人,皇贵妃此意,是在说张书承尊贵堪比皇子,亦或者是太子?”“你……”“你外祖,你死去的舅舅呢?”月皇贵妃气道,“你贵为公主,连这些都可以不顾,在东华门动手吗?”“杀与不杀,本宫都已经杀了。”魏语冰抬眸,迎面而上,“皇贵妃若是疼爱,人还在宫中,不如皇贵妃亲自去看看?”月皇贵妃一噎,她哪里敢看,更不会去看一眼,之所以过来就是来看看兴国有什么惩罚,众目睽睽之下,想赖都赖不掉。兴国啊兴国,本宫一贯和皇后斗,对公主是没太大兴趣,如今你自己撞上来可就怨不得本宫。皇后娘娘此刻也赶了过来,见到月贵妃,讥笑道,“你还真是快,从兰苑到这里,好像不近吧?”给她亲哥哥奔丧都没有这么快。“皇后娘娘,”月贵妃福礼,“自哥哥去世,府中也不过书承书昱二人罢了,如今被公主殿下二话不说就……”月皇贵妃拿着帕子擦眼泪,“臣妾真不知该如何跟父亲交代,皇后,那也是你的父亲啊!你就忍心,让父亲先失儿子又失去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