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虎可能不知道什么叫眼色,虽然他也看不见谢昭君的脸,但他君哥这样的人什么时候主动给人打过语音。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
“我觉得你不仅三天没吃饭,还三天没挨打。”
“?”
“来,你告诉我,你是在哪里看到这道鬼题的。”
“北大训练营试题。”
“……”
谢昭君没忍住:“我是不是得罪你了?”
王谦虎一懵:“这是什么意思?裴同学,我一直很尊重你的啊!”
“你从北大扒了道变态文科题,给高二的半吊子理科生做?”
“啊!那不是什么文理不分家嘛!我们应该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用自己的行动跟随党的脚步啊!”
“……”
谢昭君想打人。
他觉得跟这个神经病说下去,他能把自己气得折寿一半,说不定能赶在裴京郁前头走,让裴京郁来给他扶灵。
他干脆地挂断了电话,把王谦虎继续扔进了黑名单,起身拿了套衣服去淋浴间洗澡,冲一冲满身的燥气。
温水从发顶流下的时候,这一身躁郁总算平和下来了不少,热气笼罩在狭小的空间里,攀上少年的眼睫,把眉目的冷霜氤氲出一片薄薄的雾。
谢昭君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随手拿的衣服是裴京郁今天送来的新的睡衣,刚送来就穿上总好像会给人展现出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会很丢人。
他想了想,正考虑要不要出去换一套的时候,裴京郁那懒懒散散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小孩,今天我还能进么?”
“……”
谢昭君没好气:“不能。”
外头人不依不饶,好像本来就没打算能多么顺利一样,不急不慢道:“那什么时候可以?”
谢昭君:“什么时候也不可以。”
裴京郁的声音又从门外传进来。
“是么?”
“……”
“没得商量?”
“……”
“要不你通融一下,我交个过路费?”
“……”
这人是不是干过销售,这么难缠????
谢昭君不耐烦了:“说了不行。”
裴京郁声音带笑:“可是我鸟飞你阳台了。”
谢昭君想起他那个鸟笼,对着镜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快速地穿上衣服,随手拿了条白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短发,快步走到阳台上开了玻璃门。
裴京郁听到屋子里头传来一声冷笑,下一秒他面前紧闭着的房门从里头开了,小少爷竖了一身刺,讥讽地看着他说:“你告诉我你的鸟在哪。”
他怔了一下,目光擦着山根投出,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眼少年尚未完全长开的身体。
小孩刚刚洗过澡,两颊脖颈被水汽蒸得有些浅浅地发红,碎刘海趴在额前几乎触着眼睫。发尾湿漉漉地在往下溢水,从瘦削的下颌滑落在身上他买的黑色睡衣上。
他买的时候没挑很久,在男装区逛了一圈,觉得要么稚气要么老气,都打算走人的时候在一堆衣服里看见了这一件睡衣。
纯黑色,颜色很沉,但是衣角上加了些白边的几何图案,算是破开了死闷的感觉,平添了一些有棱有角的少年气。
看上去就觉得适合。
实际上的确很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