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恪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单肩背着书包朝宋以惗和宋以慎走来。“宋以恪,”一位同样身形颀长的男生手上转着一本练习册从教室出来,校服拉链只拉了十寸左右,笑得阳光调皮,“数学作业借我抄抄,语文卷子我帮你写。”借得明目张胆,抄得光明正大。“徐澈!”张慧林的声音从徐澈身后传来,她前脚刚出办公室门就听到了徐澈的话。得到宋以恪的眼神暗示后,徐澈笑嘻嘻地转过来和张慧林说话,“老张,这不是没借到嘛。”说着就把胳膊搭在了张慧林的肩膀上。“你数学考满分,还抄来抄去。语文又不好,怎么替人家写?”徐澈是他们班第一,也是年级第一。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宋以恪已经拿到了物理、化学和计算机竞赛的金牌,说明他的能力绝对不差,但是考试成绩总是屈居第二。第一自然是徐澈。更奇怪的是,宋以恪永远只比徐澈低五分,一个数学选择题的分数。除了入学考试,那次宋以恪是第一。“那不是没有挑战性嘛。”数学没有挑战性,所以没什么好写的,抄抄算了,正好腾出时间来挑战挑战语文。不过,一个数学考满分的去抄数学成绩一般的作业,一个语文成绩刚及格的反而去帮语文第一抄作业,这算怎么回事儿?徐澈绝对是一个奇葩。让张慧林和数学老师想不明白的另一件事是:为什么宋以恪能拿到物理、化学和计算机竞赛的金牌,却不去参加数学竞赛,甚至连报名都没有?虽然他每次考试数学成绩是差了点儿,但张慧林不相信一个理化生考满分的人会数学不好。最让数学老师头疼的是,宋以恪每次考试都会错第一、第二道选择题,好像故意似的。所以,这个一百四十分成绩,是板上钉钉、雷打不动,想给个步骤分都不行。但是,一个连第十二、第十六、第二十一和第二十二题都能准确做出来的学生,怎么可能做不对第一、第二道题?数学老师觉得宋以恪在针对他。每当他临卷叹息,宋以恪就会跟他解释:“哦,漏了个负号。”数学老师看着那几个图形,直想骂街,“你丫的,哪儿来的负号?你,你就是故意气我。”徐澈除了数学满分没变过,语文成绩排名垫底也没变过。语文老师临文叹气,“徐澈,但凡你作文多写两行字,语文成绩也不会全班倒数第一。”“哦,”徐澈满不在乎,“那……没时间啊。”他发誓,从开考到交卷,除了读题,他的笔绝对没有停过。“是不是阅读理解耗时间太多了?”语文老师还是很认真教徐澈如何提分的,“……这种议论文都是有套路的,你看这段,这段,这句……抓重点句……还有记叙文,你就这么阅读……”语文老师就不信数学满分的学生逻辑会这么差。“……对了,你是不是写字慢啊?”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反复思索着各种可能。徐澈都没有想到这么完美的理由。“老师,这分也不低吧?”不低?看看孩子这真诚发问的眼神,“是因为我们班语文成绩都太好了。”这分绝对是在年级平均分之上的,他控制过的,不会出差错。语文老师顿时语塞,她决定下次考试去监考徐澈那场,亲眼看个究竟。当她看到徐澈慢条斯理地铺开卷子,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落笔写好名字时,已经过去三分钟了。再看徐澈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写下每一个字时,她恨不得抽走徐澈手中的笔替他写。简直是越看越着急。算了算了,这个徐澈就是故意气她的。最后半个小时,语文老师坐回讲台上,闭眼默背了几遍清心咒。在语文老师的亲自监考下,徐澈的语文成绩又成功拿到了全班倒数第一。宋以恪也如愿给数学老师考了一百四。数学老师:我不如不如愿。回到现实,张慧林走了。徐澈走到宋以恪座位,拿了作业,随手从宋以恪桌上抓了一支笔,路过自己的座位,拎起书包,从后门走了。宋以恪回家很少带书,徐澈会带宋以恪的书。宋以惗他们到家的时候,宋以恂和宋以恬已经回来了。“姐。”宋以恬直接朝宋以惗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宋以惗。明明比宋以惗高出半个头,却作小鸟依人状,竟然毫不违和。“楼上打扫了吗?”她有段时间没回来了,那间房也有段时间没有打扫了。“我跟宋以恂收拾过了。”如果没有紧要的事儿,宋以恬不会称呼宋以恂“哥”的。“先洗手上香。”宋以惗说道。这是他们家的惯例,在外回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洗手上香。二层半有一间阁楼式的房间,此时,房间内阳光普照,却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桌上供奉着牌位,是夫妻合立的牌位。但不是一个,而是四个。除了其中一个牌位写着“先考宋易,先妣陈元和”字样,另外三个则为空牌位。只有宋以惗知道,就连这仅有的一个有字牌位,写的都是假名字。这里面有太多的不可说,而宋以慎、宋以恂、宋以恬和宋以恪像约定好了似的,从来都没有开口问过她,即便她可能也不清楚。对此,宋以惗也缄默不言。五人上完香后,才开始张罗午饭。不过最后,他们还是点了外卖,包括宋以惗惦记了很久的那家炸鸡。饭后消食,宋以惗在院子藤椅上休息,嘴上还啃着没吃够的炸鸡腿,顺便观看一下宋以慎他们几个的比试。他们去各地上学后,很少有能凑齐所有人的时候,有的这周放假,有的那周放假,有时宋以惗又不在,总是差一两个人。这次好不容易团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可不得切磋切磋武艺,热闹热闹。宋以惗正乐意看这种好戏。“你们稍微比划一下就好了啊,休息会儿还得回老家。”宋以慎他们都很有分寸感,点到即止,这倒不用宋以惗担心,只要她不在旁边喊加油、瞎指挥就行。看着院子中央欢快打闹的场景,宋以惗很是欣慰,她守护的弟弟妹妹们都长大了。但是,那个小不点儿怎么样了呢?这个家还差一个人。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也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还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在约定的时间见到。一阵笑声拉回宋以惗的思绪,她看着他们笑。:()第一顶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