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君看她眼中坚定不似作假,便放心了。
“那你呢?”
“什么?”秦见君问。
“你与裴大人吵架了?”这么久都没见到裴大人,冯莲心中早有了猜测,前几日又听闻他带船队出海去了,秦见君面上也并无惊讶之色,想来是早知晓了实情。
原先她还以为秦见君在含萃楼开业时的失魂落魄是因为裴大人走了,可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样的失魂落魄与先前在绵州时大不相同。
秦见君的心动摇了。
从前裴眠去了叶水州,她留在绵州开店,平日里并未有异样,无论是安排上新还是做削价活动,秦见君都十分得心应手。
不像如今,人前看不出端倪,却总在一个人独处时显出寂寥来。
秦见君听冯莲这么问,又想起自己对裴眠说的那些话,悔恨不已。
“是吵架了…。”秦见君低下头,轻声道,“我好像伤他心了……”
冯莲听完秦见君描述那夜的情景,眉头蹙得很紧。
“你为何要那样说自己?”她不解道,“当初你只是小小的厨娘,害怕裴大人用压迫房大厨的法子压迫你,是在情理之中的,如今小芽同袁分在一处,感情好得很,你也尽心尽力地将她带在身边……且若不是你杀了那老鳏夫,我也不会有这样的好日子过,裴大人愿意帮你处理此事,也是因为你们感情深,你才敢笃定他会为你出头……”
冯莲凑近秦见君,轻声问:“还有,你说实话,你与裴大人定亲,当真是为了给含萃楼造势?你一点都不想嫁给裴大人?”
秦见君沉默了,垂着头不说话。
冯莲将手搭在秦见君肩头,用力捏了捏她,道:“气头上什么话都说,过后再来悔恨有什么用?这与酗酒之人喝酒误事有何不同?”
秦见君醍醐灌顶——是啊,气头上说话,如同酒气上头,气消了、酒醒了,再去悔恨、去道歉,又有什么脸呢?
她想起裴眠听完自己的话后,也并未出言相刺,而是沉默离开……
自己出言伤人,被伤者却默默承受不予反击。
“你这么说,我更愧疚了……”秦见君叹了口气。
“愧疚便要赶紧去道歉啊!”冯莲道,“不就是出海吗?你没听官家说?朝中与裴大人一直有联系呢,他们能与裴大人通信,你怎么就不行了?”
说着,冯莲略略抬起下巴,有些小骄傲道:“我们含萃楼生意好、酒也卖得好,赚那么多银钱,稍微拿一些出去打点一下,还怕找不到裴大人吗?”
秦见君睁大了眼——对啊,如今她有钱了,又身在虔渊州,花钱找到裴眠应该不难!
“你说得对。”秦见君握住冯莲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感激道,“一语惊醒梦中人,与其沉默内耗,不如主动道歉。”
冯莲见她的眸子重新焕发光芒,心里也总算放下了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