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那幅更便宜。所以——冉冉道:“这幅画是假的,两个都是假的。”所有人怔了一下。康茂冷笑:“简直荒唐!”崽气哼哼的,瞪了一眼这个坏先生,“冉冉会证明。”崽气势汹汹走到蛋叔旁边,抓住蛋叔的手,“蛋、爹教过我。”被抓住的宋书白一脸茫然。他什么时候有教过崽?他自己正头秃呢?崽怎么知道的?康茂并不相信,心底看笑话,面上点点头,“你说怎么证明?”宋书白正恍惚着,就听冉冉特别小声问:“蛋叔,你心疼银子吗?心疼画吗?”宋书白呆呆摇头。“蛋叔,你记得问爹爹要银子。”小孩叹了口气。冉冉是真的不想证明,她别的不心疼,就是心疼银子。崽想想还是不安心,她仰着头问坏先生,“冉冉证明了,你给冉冉银子吗?”见坏先生点头,冉冉走到画前,两只小手抬起,犹犹豫豫往下。“不会证明便回去,这孩子真是……”“这宋侯爷也是,将闺女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以后谁敢娶。”“本来就不敢娶,没听过煞星吗?克夫呢。”听觉敏锐的系统再次被气成河豚。撕拉——一声。周围静了一瞬。又是撕拉——一声。周围寂静无声。冉冉半是高兴半是心疼看着被撕成两半的两幅画,像蛋叔招手,“看!是不是假的!”崽听蛋叔说过,仿造的画纸张会不一样。冉冉就琢磨开了,这个画外表,反正崽是看不出来的,外面看不出来就看看里头。被冉冉一声喊,众人回过神。邓丹嘴唇颤动,张修呼吸急促,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文宗大师的真迹毁了!宋书白反应快了些,急急过去,脸色有点白,尚且稳得住,他细细端详两幅画撕裂的边缘,脸上慢慢染了一丝红润,指尖还在颤抖。“几位先生来看、看这幅画。”宋书白说话还有点不顺溜。在坐的所有先生不由起身,一个个捂着胸口心肝不稳。一个年纪大的老者摸着画当下哭了出来,“假的,是假的啊!都是假的!”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的。所有人像是在悬崖上荡秋千,心律不齐,好不容易才勉强稳住。只是——这般辨真伪方式?画作来说,纸张的仿造是重中之重,技术精妙的可以以假乱真,很难辨别,然而再怎么仿造,毕竟留有端倪,内里更容易判断。旁的东西也是一个道理。若瓷器辨认不出真假,将瓷器打碎,一一来看,便轻易可得出结论。造假造假,外部轻易可骗人,内里是最坦诚的。奈何还真没人这么干过。若是真的,这该是多么大一笔损失啊!简直让人心脏绞痛。如今虽证明是假的,冉冉也成了当之无愧的头名,在众多先生眼里,却成了一个混世魔王。群芳赛结束后,冉冉被几个看着很好的爷爷叔叔揪住不放。“你啊你,你怎可撕画呢?这万万不可啊,万万不可。”冉冉以为大家是心疼银子,咧嘴一笑,露出一个可爱的窝窝,“有人赔银子,不怕的。”这是银子的事吗?“你啊别被你爹给带坏了,若这是真迹撕坏了会如何?那个虽然是仿品,也有几十年之久了,以假乱真的仿品也不可多得。”冉冉听了进去,认真道:“冉冉知道是假的,不撕真的,不撕值钱的。”见冉冉乖乖回答,先生们心底对这个答案不大满意,态度却很满意。嗯,肯定是被伯阳侯给教坏了!张修温和摸摸冉冉的脑袋,“你有这方面天赋,便不可轻易废弃。若是假画,下次也不可用这种方式。不管值不值银子,对书对画对学问,都要怀有敬畏之心。相较之下,书坊中很多抄书并不昂贵,你觉得该不该好好爱惜?”冉冉的态度其实还是和大人有关。爹爹原来爱书,后来他的藏品随意冉冉翻阅。宋书白不爱读书,收藏保存得很好,知道崽特别乖,也是带着冉冉随意看。崽确实是个乖崽,不会乱动东西,她只是觉得不能随便破坏东西,至于对书籍的敬畏,自然并没有。听了这个好先生的话,小孩还有点懵懂,她似懂非懂摇摇头,“要爱惜的,不能破坏。”众先生笑了。崽最后要走时还不忘要银子,康茂丢了银子拔腿就走,崽也不在意,把银子给蛋叔。被老先生揪着念叨的宋书白一脸丧气,“冉冉啊,你果真有你蛋叔当年的风范!”冉冉拍了下小手,“蛋叔教得好,要谢谢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