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张皇后眉心微蹙,“你怎么和那伯阳侯学,偏要在群芳赛上瞎折腾。”司马月吃了一惊,“伯阳侯怎么了?”张皇后放下茶盏,轻嗤一声,“伯阳侯又向皇上哭诉了,哭自己闺女,要在群芳赛上加什么爬山,又要带闺女去珍藏殿,若不是先帝给了他进宫无阻的牌子,你父皇估计早就把人拦着不让进宫了。”司马月听出母后对伯阳侯此举看不上眼,心底却生出了一丝羡慕,又为冉冉高兴,冉冉有爹疼,爹有没有什么大本事又有什么关系。“母后,儿臣倒觉得加个骑射爬山之类的不错。若是单考诗和鉴两项,儿臣肯定只能垫底,您面上也无光不是,若是加个别的,别的不说,儿臣骑射可是没问题的!”见母后陷入沉思,神情平静,司马月就知道母后听进去了。宫里有那么多姐妹,也不止她一个适龄参加群芳赛的公主。果然,张皇后微微颔首,“此事我会和你父皇商议,若你能夺冠,就允你一匹好马。”后宫寝殿香炉腾起烟雾,袅娜娉婷。启微帝正闭目小憩。张皇后一边替男人轻轻按揉着太阳穴,一边主动分忧道:“皇上不是烦了那伯阳侯,群芳赛多加两场比赛也无妨,横竖大家都知道还是以诗和鉴两样为主。”启微帝哼了一声,“朕就是不想让那宋书白痛快!”张皇后笑了,“横竖一个庸才翻不出风浪,不值得花心思,皇上不如趁此机会将令牌收回来,免得他时不时进宫。”启微帝眯了眯眼,眼底掠过一丝疑心,温和抚了抚张皇后的头发,“若心为朕分忧了,怎么突然想到这个?”张皇后微微叹气,“还不是阿月顽皮,小姑娘们争来争去,薇薇那小姑娘诗文绝佳,总有妙语,天生灵秀,阿月也想给皇上争脸呢,诗文不敌不就想到了旁门左道?”女儿念着给他争脸,启微帝面上露出一丝淡笑,想到郑家,那丝笑意隐去,语气捉摸不定,“郑家啊。”知道皇上对郑家起了一丝疑心,张皇后不再言语,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双素手继续耐心给男人按脑袋。冉冉第一次来皇宫,眼睛里盛满了好奇。她抬头看到红红翘起的檐角,她低头看到整齐的青砖,白白的墙壁像雪花一样凉嗖嗖。小团子下意识向着蛋叔的方向靠了靠,小手紧紧攥着蛋叔的大手。察觉到崽有点紧张,宋书白直接把崽抱起来。说来以前皇宫人少,却没这么冷,如今人多了,气氛反倒紧绷。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到了珍藏殿,小团子肉眼可见得放松下来,看到那么多那么多书,惊恐张大嘴。宋书白:“怎么样?书多吧!”冉冉心有戚戚点头,“好多好多的。”多得让冉冉觉得自己也要得了厌学这个坏东西。:宋书白被冉冉的小表情逗得差点哈哈大笑。到底是肃穆的地方,宋书白没笑,带着冉冉穿梭在高大的书架之间。他此番来主要是找一幅画,给冉冉参加群芳赛用,就是那幅以假乱真的假画。至于教冉冉一一辨认,辨认不完不说,冉冉也记不了那么多,好在冉冉感觉不错问题不大,把崽崽带来不过是见识见识罢了。冉冉圆圆的眼睛一下一下有节奏瞪大,看到这本书像砖头一样厚得不行,眼睛圆了圆,看到那幅画长长宽宽地铺满了一小面墙壁,又圆了圆。像是有节奏卡嚓卡嚓转动的鸡脖,冉冉也特别有节奏,跟着诗打节拍。崽崽见完世面,慢慢淡定了。淡定原因之一是,冉冉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不是冉冉的书。多么惊喜!不用看哒!宋书白转了一圈,没找到要找的画,走到打扫整理珍藏殿的独眼老太监那,弯腰叩了叩矮案。眯眼打瞌睡的老太监慢吞吞半睁开眼,声音像枯树皮干干的,“是宋小侯爷呀。”宋书白指了指记忆里放画的地方,“那儿挂的一幅画去哪了?”老太监眯了眯眼似乎在思索,半晌道:“被个小姑娘拿走了,郑家那个……奥,是你那个闺女,不对,你前闺女。”宋书白紧紧抿着唇,眼睛死死盯着老太监,像是被激怒。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很紧张。矮案下,老太监拉过宋书白的手,在他掌心比划,手下很用力,手指很粗糙,擦在掌心有种细微的疼痛。宋书白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辨认着掌心的字。面上交谈还在继续。宋书白问了个白痴问题:”薇薇拿走那幅画做什么?”老太监慢慢哦了一声,侧耳听了听,答非所问:“有办喜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