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饿了,腿酸酸的。冉冉动了动腿,眼中闪过一丝泪光。芳菊皮笑肉不笑,“二小姐,还不到时辰呢。”带刀侍卫们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孩孤零零跪着,心有不忍。他们大的也就二十多点,小的还不到二十。能守卫祈福靠近皇上的侍卫都是官员家出来的优秀子弟,不乏很多高官后代。他们对于祈福本来是毫无异义,甚至是充满自豪的。然而真真切切看到一个三岁大的小孩跪了半天,头上冒着虚汗,嘴唇有点白,连水都不能喝一口时,内心深处传来一阵动摇。值当吗?有用吗?需要这三岁孩子来跪着吗?福星呢?他们只看到万民高呼,福星坐在轿中,坐着祈福。心软的侍卫不忍心,想让小孩歇歇,也说不出口。有一两个性子冲动的也都被同伴拦下了。他们一举一动都是家族颜面,祈福事关重大,不能有一点马虎。一群拿着刀的人不忍看着小团子。小团子缩了缩脖子,忧心忡忡。大刀有点吓人。大刀们为什么要盯着冉冉?冉冉不好吃的,不是包子,冉冉不当包子的。冉冉鼓着脸,倔起来才不管累不累,就是不认输,不看坏蛋,也不和那个坏蛋说话。小团子从出生起就没被外人这么欺负过,心底不愿服输,到底受了委屈,就想找爹爹。爹爹怎么还不来哇!小不点眼中泪蒙蒙的,倔强着不哭,一哭坏蛋肯定就高兴了。这忍着的小模样不由让人愈发心疼。周画心底焦灼,已经想办法把消息送了出去。其实也不用她送,这么盛大的祈福,宋书白哪有不知道的。他出来一趟原是想远远看一眼薇薇,万万没想到看到了高台之上跪着的冉冉。“侯爷,你别冲动。”宋管家紧紧拉住他,“你现在不能去啊,现在去坏了祈福,若是没降雨可是大罪,若是皇上有心把罪名推到你身上又如何是好?”宋管家将人按在椅子上,“等祈福一结束就将认亲这事安排上可好?”宋管家苦口婆心,宋书白脸涨得通红,嘴唇却咬得发白,嘴里生出淡淡的铁锈味。是羞愧,也是恼怒。“现在就去。”宋书白坚定拨开宋管家的手,霍然站了起来,“现在就去安排。”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这几个时辰对于宋书白来说简直度日如年。冉冉觉得有点晕晕的,她抬起小肉手揉了揉眼睛,手背沾上清晰的水痕。这么多天来,小团子第一次心情那么低落。她太笨啦。被坏崽欺负的小团子觉得好丢人的。又丢人又委屈。这偷偷摸摸擦眼睛,装作没哭的小模样,越来越多的侍卫忍不住悄悄朝着这看,一看又不忍撇开头。慢慢地,起风了。风吹来了云,挡住了炎炎烈日。所有人为小团子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松多久,天渐渐阴了。这是要下雨了?所有人心底一颤。宋雪薇心尖也是一颤。这时辰不对,明明还不到午时,下雨应该在酉时。来不及多想,她赶紧吩咐众人加快速度回程。抬轿的八名壮汉健步如飞,按照主子的要求,越快越好。宋雪薇的体验就没那么美妙了,颠,很颠,颠得臀部隐隐作痛,差点保持不住姿态。她勉强抓住面前的香案,方才堪堪稳住身体。随着风越来越大,风起飞沙,看不清东西。没人在激动要下雨了,这风实在太大了,带着孩子来的紧紧攥着小孩,达官贵人们有的官帽被吹跑了,有的头上珠钗摇摇坠落。一时间众人狼狈不堪。宋雪薇的轿子在最前面,风迎面扫来,更是如此。有人不小心看到那轿上福星,身体半歪,头发蓬乱,紧紧攥着香案不让自己被吹倒。这一看倒和他们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反倒祈福高台由于周围侍卫围成一堵坚实的壁垒,在高台上跪着的小团子只感觉有凉风吹过来,舒舒服服的。不太热了,也不太晕了,风一吹,小团子一歪坐倒在地上。守卫看到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那芳菊只顾防着风沙迷眼,一时管不到冉冉。直播间的观众心疼冉冉,联络通讯差点打爆,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拉过来看崽崽,给冉冉攒人气。气运范围越来越远,越来越亮。“轰隆——”一声惊雷。宋雪薇赶来时,狼狈不堪。芳草和芳兰两个丫鬟将她抱上去,宋雪薇的脚堪堪触地,还未来得及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