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人快些走罢,可不敢耽误。” 盈盈问宫女道:“发生了什么事?齐王为什么突然放我出来?” “陛下与太子、天策上将驾临齐王府邸,宴饮中突然想听孺人弹奏的琵琶曲,所以齐王特意来接孺人出来。” 盈盈听了,平静地说道:“原来如此,那走吧。先回房中更衣。” 宫女嘱咐道:“孺人,齐王特别吩咐要您好好梳妆,也让奴婢提醒您知道怎么说,怎么做。” “好,我明白,那便回房中细细梳妆便可。” “宴会在青凌阁举办,齐王让奴婢直接将您带到侧殿,衣服与首饰都备下了。” 盈盈一听,说道:“无妨,我便顺道回房去取了琵琶,再说也需要一两件贴身的衣服换上,才能更好的为陛下演奏。” 宫女一听,也觉有理,反正也是顺路,便跟随盈盈回到房中。盈盈让宫女带着自己的螺纹紫檀琵琶,又将那枚白色的珠钗取出,戴在发髻上。 原来,李渊听说了承乾被元吉俘虏的事,虽无证据,但足以证明兄弟三人之间已经水火不容。他想到自己为父亦有责任,希望能够亲自开解,化解他们之间的不和。 世民虽不愿前去齐王府,但无奈父皇一片好意,他也只能允诺。他担心父皇的安全,若建成与元吉迷了心窍,做出什么弑父杀兄弟的事情,他就必须得保护父皇。 元吉听说李渊要和世民一道前来,便与建成商议。“大哥,你觉得父皇突然要来府中,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知道了承乾被我俘虏,要来兴师问罪?世民……你真是阴狠,我要杀了你……” 建成劝道:“这倒不会,若要问罪,还用得着亲自来你府中吗?所以,我看多半是来探探虚实的。” “有什么虚实可探?我们还并没有采取什么具体行动啊。” “这就是父皇的高明之处,他见微知著,看看你府中如今得局面,便可知一个八九不离十。” “如此一来,我们要如何应对呢?” “四弟,你不必心急。你只当平常宴饮即可。”“可是父皇带世民一起前来,我刚刚俘虏过承乾,只怕他会借机对我不利啊。大哥,不如我们趁机杀掉世民。青凌阁周边的侧殿有两排长廊,我埋伏人马在其中,以摔杯为号,直接杀了他。父皇并无准备,眼见世民已死,也不会怪罪我们。” “这……”建成犹豫。“四弟,这会不会太简单粗暴了些。” “大哥!你就是太好性子,所以才总是错失良机。” “可也不能当着父皇的面……” “这事你不用管,出了事包在我身上,总行了吧?但若除掉了世民,大哥,你可是首当其中的赢家啊。” 建成听了元吉说得头头是道,便也低头默许。元吉府中本来就有很多精壮武士,元吉传令他们悉数都在左右两排长廊之中全副武装,等待号令,便冲出来直杀世民。 盈盈梳妆完毕,来到青凌阁中,眼见四人正襟危坐,看样子已经酒过几巡。建成、元吉和世民正在纷纷表态要尽释前嫌,团结一心,但几人心下对父亲的这番心意恐怕并无体会。 盈盈见到李渊,便行大礼。“参见陛下!” 李渊见到盈盈,便和颜悦色的说:“平身。”盈盈起来,又向太子和世民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秦王殿下!” “盈盈,朕今日与建成、世民和元吉三人回忆起晋阳起义,很是怀念你在龙门为三军所弹奏的琵琶,所以才请你来,弹奏助兴。” 盈盈陪笑着说:“陛下还记得,是妾身的荣幸,妾愿为陛下弹奏!” 李渊是琵琶高手,其次当属世民也算得上能通音律,建成和元吉二人便差上许多了。 盈盈在进来之时,已经察觉了元吉似乎在青凌阁周围埋伏人手准备刺杀世民。她在弹奏之时,小心用余光观察着他。世民面容清淡,看不出任何异样,也不知到底作何打算。盈盈突然想到,何不用乐曲来提醒世民,但又不让元吉察觉。只是李渊精通琵琶,如何才能在陛下面前遮掩过去呢。 她想到了当时为世民所写《秦王破阵乐》一曲,其中一阙正是表现秦王破阵“奇”的用兵之术,意在出其不意,克敌制胜。若能将此段稍加改变,便能让曲子的音调充满疑云,或许可以提醒世民要防止元吉今天“出其不意”的加害。而陛下若听不出来便罢,若听出来,也只是会察觉到曲中有深意,情景有蹊跷。 龙门阵前所弹奏的汉铙歌“临高台以轩,下有清水清且寒。江有香草目以兰,黄鹄高飞离哉翻。关弓射鹄,令我主寿万年。此曲前后三番回旋,在最后一段的时候,盈盈交换乐章。将《秦王破阵乐》的“奇”融入旧时乐府,一下子曲调扑朔迷离,备感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