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生来就有一切,连秀宁姐也是最宠爱他,只和他玩闹,只和他亲近。而我,我是多么喜欢秀宁姐,但当我拉着姐姐的衣裙,希望她也能抱抱我的时候,她竟然眼里只有世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所以我到死都没有去见她一眼。所以,我讨厌世民,我恨他夺走了我的一切!” 盈盈第一次听到元吉讲到自己,还是他们的过去和真正的内心世界。她似乎也能够理解元吉这种愤怒,还有长年累月积累的内伤,于是说道:“就算如此,你们也是至亲骨肉,再说秦王从未对不起你,你又何苦事事针对于他?” 元吉露出一种很深的失望:“你竟然还这样说,枉费我今日和你推心置腹,罢了,你不会懂的。” “殿下……”盈盈第一次这么唤元吉。 “不要叫我殿下,叫我元吉……” “这……”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 “你会喜欢我?不就是为了打击秦王么!” “没错,这不假。但我也喜欢你在他身边的样子,仿佛从天而降,守护他。体贴,懂得,自然……”元吉的话语中露出一种深刻的羡慕。 “但你不会对我如此的!这些日子,我也了解到了。” “罢了,你以后就是我府中孺人,并无分别。我不会亏待你的,你也好自为之吧!”说罢,元吉有些失落的走了。 元吉今日这是怎么了?盈盈听到他这篇话,倒也的确发自肺腑。细算时间,她到齐王府已经快一年了,元吉今天是最反常的一次。莫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的确,这段日子是发生了一些事。过几日,他和世民就要陪同李渊前去位于渭北宜君县的仁智宫避暑。建成留守长安。但是,建成与元吉已经谋定一件大事。他们决定在仁智宫杀死世民,并唆使建成的亲信杨文干在庆州起兵,要挟李渊让位。 大约是元吉在决定杀掉世民的时候,想起他们毕竟曾经是兄弟,想到小时候的情谊,也想到了为什么兄弟关系会到如今这般田地,有些感情起伏,所以才来给盈盈说了这篇话。 盈盈虽然能够理解元吉,但无论如何却也无法把对世民的情意分出一些来放在元吉身上,他没有世民的大气、雍容和胸襟,有时候有些蛮横的争抢,有时候又会骄傲那些小小的胜利,同为兄弟,如今同是皇子,差距实在太大了。但经过元吉这番不知想要达成什么目的的真情吐露之后,她心中对元吉的厌恶和抗拒便减轻了些。 不过,第二日,却传来了元吉卧病的消息。传来消息的是齐王妃丽婉。盈盈看着丽婉进来,很是惊讶,她们交往很少。她赶忙起身拜见王妃。丽婉看着她,说道:“多日不见,你倒清减,殿下可是有什么地方亏待了你?” 盈盈赶忙说道:“王妃何出此言,殿下待妾身很好。” 丽婉说道:“嗯,你若还念着殿下不曾亏待于你,现下殿下病中,正发高热,你若有心,便去伺候殿下罢。” “这……”丽婉说完,不等盈盈回答,站起来径直走了。 盈盈眼见如此,觉得不好逆王妃的意思,于是只好动身前去元吉的寝殿。 元吉果然发热,在床上睡着。盈盈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便向侍女要了些冰,碾碎后给他放在额头上。反复几次,元吉的热度便很快降了下来,睡得倒安稳些。医官端来去热的汤药,但元吉却昏沉不醒。 盈盈伏在床边轻声唤着:“殿下?殿下?” 元吉没有什么反应。 “元吉……元吉……”她又唤了几次。元吉倒是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盈盈将他小心扶起,让他靠在床背上,一口一口地喂他吃药。 他呛了出来,盈盈连忙为他擦拭干净。过了好久一会儿,一小碗药也总算喝下了。又喝了小半杯水。盈盈扶他躺下,这回他倒真的睡得沉了。 盈盈看着他,他用手总是抓着被子的一角,掀起来有些凉。于是她只好握住元吉的手,让他有些安稳的感觉,然后被子也终于紧实地盖好了。真是想不到这位平时骄横跋扈的齐王竟然也有如此生病脆弱的时候。 盈盈如此反复,照顾了他大半夜,又吩咐侍女去准备些清淡的早膳。元吉清晨醒来,发现盈盈握着他的手,伏在床前睡着了。他起身很是惊讶,问道:“怎么会是你……?” 盈盈回说:“是齐王妃让我来的。” “你不情愿?”元吉只盯着她问道。 “情不情愿不重要,作为你的侍妾,这是我应该做的。”元吉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仅仅如此吗,那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