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宇文昭仪心中感爱世民风姿,本就有些偏心。如今见到昔日姐妹如此卑躬屈膝逢迎自己,心中也有几分快意。虽不外露,但她内心的优越却藏也藏不住。 她虽然觉得押宝秦王的确有些风险,但又深知,其实就算是选择支持建成也只有一半胜算——秦王可不是等闲之辈。而建成一向只顾笼络尹德妃和张婕妤,从不在自己身上用心,如今既然秦王有意,不如就此押宝在秦王身上。 于是,她便开口:“秦王有功于社稷,陛下心中有数。秦王多年在外征战,这宫中与战场不同,只怕还要劳烦姐姐多劝劝秦王,无非是多花些心思揣摩圣心。以秦王、秦王妃还有姐姐的睿智,有什么不能化解,又有什么是不能有所助益的?” 韦珪眼见昭仪说得如此直接,礼物已经奏效,陪笑道:“昭仪说得极是,秦王能得昭仪的支持,再好不过。昭仪若有吩咐,妾身愿为昭仪效劳。”两人又一阵闲话,韦珪便退出殿中。 一日,世民在文学馆议事,杜如晦并没有前来。世民问及原因,无人得知。过了一会便有侍从来报,说杜如晦骑马经过尹德妃父亲门前的时候,因为没有下马,竟然被尹父从马上拉下来,令家仆殴打,还断了一根手指。 世民大怒:“什么,竟然有这种事,这尹德妃的家人也是在太过嚣张了。”尹德妃在宫中听说此事,自知得罪了秦王,便与建成商议如何处置,左思右想,决定先发制人向陛下告状。 只见她扑在陛下身上,李渊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大委曲,赶忙扶起她来:“爱妃,你怎么了?” 尹德妃哭诉道,“陛下,臣妾实在惧怕天策上将,怕哪日被上将所害,不能事奉陛下了。” “爱妃,你慢慢说,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臣妾的父亲经过在街上走得好好的,走过杜如晦门前的时候没有下马,竟然被他的家人拖下马背,暴打一顿,父亲手指竟然被打断一根。臣妾不知哪里得罪了上将,父亲年事已高,怎么经得起呢”,然后就伏在李渊身上大哭起来。 李渊听后很是气愤,连上之前张婕妤诬告的事一并发作。他立刻传世民来见,大声责难:“你的手下怎么可以如此放肆,目无法纪,连朕得爱妃的父亲都肆意□□,若是一般百姓,你们要骄纵到什么程度?你眼里还有没有朕,有没有大唐的江山和百姓?” 世民被尹德妃这般恶告,实在是愤怒到极点,分明是她的父亲伤害杜如晦在先:“父皇,事实不是这样的,是尹德妃的父亲打断了杜如晦的手指,他现在还受伤在家……父皇明察。不如唤来如晦,看一看他的伤情便知。” 李渊听后,并没有忍下怒火:“你还狡辩?我看你是自持功高,太过骄纵了吧!” “父皇,儿臣没有……” “住口……!”李渊没有让世民再争辩下去:“你给我退下,朕不想再见到你!” 世民带着满心委曲和沮丧退出宫外。李渊心中不满,便召裴寂入殿叙话,说起尹父之事,李渊叹息说:“哎,世民已经不像从前的世民了,怕是常年在外统兵征战,军权在手,大权在握,又多和那些文儒书生一道,心思多了。” 裴寂趁机进言:“陛下思虑甚是,现如今国土一统,四海安乐,我大唐人才济济,陛下也该给其他人一些立功的机会才是。”李渊点了点头。至此,他便定下心意疏远世民。 宇文昭仪听说此事,便带着元嘉来到李渊之处。 “拜见陛下。”李渊见到昭仪,心情缓和了下来。 “陛下,元嘉几日没见父皇,臣妾特地带他来看望陛下。” 李渊倒是很喜爱这个幼子,关切地看着怀中小子,露出疼爱的笑容。又见元嘉胸前佩带一块白玉雕饰:“这白玉温润,给元嘉戴着正好。” 昭仪说道:“这是元嘉满月之时,秦王妃特地送给元嘉的,臣妾看着很是喜欢,元嘉也怪,只要戴着白玉雕饰,便不哭不闹,睡得安稳。秦王和王妃对幼弟真是疼爱。” 李渊听了,默不作声,附和道:“世民夫妇倒是心疼元嘉。” 昭仪轻启丹唇:“臣妾原来不能体会,这有了元嘉,方才知道有可心的儿孙承欢膝下,是多么快乐的事。” 李渊将昭仪拥在怀中:“爱妃说得是,朕如今年过半百,又得元嘉这样聪明可爱的幼子,实在是幸事。元嘉能得到世民的照顾,朕就放心了。” “陛下,这也是臣妾的荣幸。臣妾陪伴陛下多饮几杯,如何?”李渊笑着,眉宇之间舒缓起来,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悦,两人随即便欢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