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便是打此处入地道,井口的绳索还在,谢堰到了底下,将她绑在身上,一路攀沿往上,终于将她从井口抱出,容语攀着井口往亭里翻下,伏在地上,捉着新鲜的空气大口大口喘息。谢堰也有些累,挨着她坐在地面深吸了几口气。绳索还绑着二人腰身,谢堰弯腰去解,容语骤然抬头,不经意间,嘴角的柔软擦他唇瓣而过。仿佛有清羽在他那一贯古井无波的心上拂了拂,心跳瞬间滞住。容语也僵住了,酥麻的颤感沿着感官一路滑入心房,有些意念不受控的,源源不断的渗出来。他的唇竟是温热的,有些发软,与他这个人不同。等等,她在想什么?两人挨得极近,彼此呼吸可闻,容语双掌撑在地上,不敢再挪动,“对不起”三个字,到了嘴边,显得刻意,又犹犹豫豫地吞了回去。短短的一瞬,仿佛静止。夜风缱绻,芳草的味道夹杂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拼命往她鼻尖钻,容语只觉心神一晃,身子堪堪软了半个,柔柔往地上栽去。“卿言!”谢堰眼疾手快捞住她,掌心的温度不知何时已开始发烫,炙热透过薄薄的中衣传过来,他丢手不是,抱紧亦不是,唯恐松手伤了她,整个人僵硬得仿佛器械。谢堰怔忪片刻,一手从前扶住她腰身,腾出一手解开她腰身后的粗绳,容语得以解脱,顺势往前挪了挪,靠住木亭的柱子。谢堰不着痕迹地松开了她,隔开些许距离,坐在她身侧。容语有气无力背靠木柱,侧首去瞧他,只见他一身黑衫,沉稳依旧,那张清隽的脸已如风过无痕,内敛无波。“有解药没?”谢堰愣住,破功一般,慌忙将腰间系着的锦囊给解下,他做事一贯全备,不知容语是什么情形,连干粮与水囊也都备好,将解软筋散的药丸寻出放在她掌心,立即又将水囊塞口拧开,递在她跟前。略有些手忙脚乱,与刚刚那不动如松的模样,判如两人。容语吞下药丸,接过水囊灌了几口,浑身舒坦不少。只是谢堰不知她中了媚药,容语也不打算明说,待软筋散药性散去,她功夫恢复,便可自行解毒。就怕体内两种毒性作祟,软筋散没那么快消除。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得将谢堰支开,以防自己冒犯他,却见谢堰目色幽深望她,“你难过吗?”容语怔愣了下,摇了摇头。她不会难过,也不值得。此刻回想,对于朱承安今日的举动,她其实也谈不上太多的失望。她这个人,遇人一向是赤城在先,至于旁人如何对她,她也就随意了,她几乎很少对别人抱有期待,倘若旁人回之以赤城,她便加倍回馈,倘若旁人辜负,她丢开手便罢。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恩报恩,便是如此。她从不会将过多的情绪,浪费在无意义的人和事上。她容语,始终专注做对的事。谢堰见她脸色很平静,也松了一口气,他也不希望她为朱承安而伤怀。只是没料到他当初质问她那句,“只希望有一天,四殿下能对得住公公的忠诚。”竟是一语成谶。不过,容语可以不在意,却不意味着他会放过东宫。旋即满脸歉意地开口,“对不起,因我,害你落入如此境地”容语眨了眨眼,“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话落又觉不对,东宫不就是忌惮谢堰而拿她做威胁么?怎么想怎么怪怪的。“我竟成你的软肋了”容语咂摸着,抚了抚额,只觉浑身是屈辱。谢堰听了这话,心尖倏忽被挠了下,下意识握紧了掌心,那抹灼热,从手心烧到耳尖。唇角也跟着扬了扬。容语抬目去瞧他,目光恰恰落在那微扬的唇角,脸色就不那么镇定了,“你笑什么?笑话我吗?”“不是”谢堰飞快挪开视线,只是唇角的笑意越发压不住。容语回味那句话,后觉后觉不对劲,脸颊似被烫了下,不自在地挠了挠额头。“我不是那个意思”解释完,偷偷瞄了他一眼,他唇角的弧度就没落下过,她脸色一黑,负气道,“再也没有下次。”以后都不会是他的软肋。谢堰长睫微垂,斜影落在眼角,却依然遮不住心口那汹涌而来的欢喜。越描越黑。容语挫败地捏了捏眉心,别过脸去。心里懊恼的想,以她这身霸烈的功夫,怎么可能是别人的软肋。为了证明自己,她拍了拍胸脯,“放心,以后,我会助你一臂之力!”谢堰闻言,顿了下,收敛笑意,扭头看着她,神情专注而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