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瑛没听出女儿话里的不同,匆忙接过玉甁蹲下身倒出药丸。鲜红的药丸滚进手心,屋子里瞬间弥漫一股迷人药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连头脑都逐渐清醒几分,好似迷途之人突然眼前尽是出路,且每条路都通向康庄大道。起初叶瑛还担心将军昏迷喂不进去,谁知她刚将药丸放进将军唇齿间便化成水渗进齿缝,流进它该去的地方,真正一点不浪费。这药的难得,白沐绵不说,大家都心知肚明,光是那药香就足以证明一切。见自家将军脸色逐渐恢复血色,叶瑛这才放下心想起还在昏迷的二儿子,只是刚转过身想开口问,就听见女儿开口。“喂二哥也吃一颗吧。”口气里的无力也只有一门心思担心儿子的叶瑛没听出来了。“咳咳”不到半柱香时间,白振廷白江宴先后醒来。白振廷只感觉浑身舒畅,好似久旱逢甘霖般,怕是再过半刻钟,再去边关独挑百万雄师都不在话下。总之就是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正在从丹田涌向奇经八脉。只是这么好的药在白江宴身上却收效甚微。只见他的脸依旧惨白,好似游离在生死边缘的孤魂野鬼,仿佛下一刻就要命丧黄泉。就在三房一家为两人能醒来高兴时,一道突兀颤抖,充满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不可能,这不可能,不是说这毒见血封喉嘛,怎么可能还活着。”白老太太嘴里不停重复着不可能,可见她对自己簪子上的毒药信心十足。这也是白沐绵想不明白的地方。白老太太虽然在京都生活了十几年,但京都之人都看不上她,更何况还是个不知分寸毫无教养的寡妇。试问,一个从边远农村走出来的老太太,纵使想害人也只会想到一刀了之,就算想到用毒,也只会想到砒霜。白江宴所中之毒高深莫测,连自认医术还能拿出手的白沐绵都束手无策,可见背后之人用心之狠毒。而这一切的实施者白老太太,更是令人痛恨所不耻。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是自己的亲孙子。这都能下得去手,任谁都会道一句:不配为人。“有什么不可能的,此药乃药王谷谷主集各种天材地宝所制,世间唯此两粒,可解万毒。”眼光不经意间瞥向隐秘角落那一抹孤影,白沐绵和楚潇远对视一眼,继续道:“听说,此药还能起死回生,只要一息尚存,服下此药不出半个时辰便能生龙活虎,飞檐走壁,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白沐绵越说声音越大,在场人都被她自信有力的口吻折服,个个都像被迷惑般深信不疑点头。只是大家眼里纵使贪婪,但也只能惋惜再难遇到。“不可能,锦……”“祖母……”白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却被白玉锦突然冲出来大喊的声音盖过。“祖母没事就好,可担心死玉儿了。”白玉锦有意无意间加重玉儿两字,听在外人耳里,她只是玉儿。白玉锦不敢保证是否有人听到白老太太那声音,但她不能冒险。她的欲盖弥彰能忽悠住别人,却逃不过三房一家,包括楚潇远和一直仿佛置身事外的楚砚山。“妹妹,妹妹”白玉锦好似反应过来般,还没在白老太太面前表演完孝顺孙女,转头又对上白沐绵,一口一个妹妹叫的别提有多顺口了。“妹妹,姐姐知道你是药王谷谷主的亲传弟子,姐姐求求你让他老人家救救祖母,祖母毕竟是长辈,是我们父亲的亲生母亲,你不能让父亲背上不孝的名声,这样会毁了父亲辛苦攒下的功勋,被世人唾骂啊。”白玉锦这一番言辞悲切,字字珠玑站在孝道的制高点,加上她楚楚可怜眼泪滴哒的样子,真真是我见犹怜。白沐绵真是被逗乐了,合着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呗,那老太婆杀亲子亲孙倒是大义凛然,她倒成一切罪恶起源了。听完她的话,楚潇远眉头轻皱,第一次认真端详除白沐绵以外的女子,只是眼里的冰冷怎么都化不开。白玉锦有种被被人盯住的感觉,不自觉心下一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只不过她此刻梨花带雨祈求,在外人眼里她只是更加悲痛,不忍家破人亡的孝女贤孙。“妹妹?呵呵,我白沐绵此生只认一个姐姐,那就是当今三皇子辰王正妃,你算哪瓣蒜?”白沐绵实在不能忍白玉锦那一副白莲花样子,想道德绑架她,地缝都给你焊死。噗嗤时影不厚道笑出声:他家王妃娘娘骂得真好听,不仅解气还不失优雅,忍不住,实在忍不住。楚潇远此刻也是嘴角难按,只不过眼神却不吝啬扫向时影,好似在说:瞎笑什么,影响小丫头发挥。时影收到自家王爷的眼神警告瞬间低头收声,只是肩膀出卖了他,不停抖动着。白玉锦虽听不懂白沐绵的话,但也不难理解,心里滴血的恨,面上却不展露半分,甚至眼神里都捕捉不到一丝,这让注视她的人都不得不佩服,包括白沐绵和楚潇远在内。:()寸心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