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媒体,是一种不凑热度就会死的生物。临近圣诞节,周琴和莎莱娜为了两人的生活费,自然也得在圣诞节这种事情上考虑考虑,并在两个账号、三个频道里分别针对圣诞节整点特别的活儿。在跑调钢琴账号里弹点有节日气氛,又不算烂大街的圣诞曲子。在口语教学频道里临时安排一些圣诞节相关的词汇或者故事。在维多利亚科普频道里介绍那个时代的圣诞节也许还能顺道提一嘴农神节?三个视频的文案叠在一起,这可比白色相簿的两份快乐叠一块儿要刺激多了。周琴此时无比庆幸复习得早,现在还能抽出时间写写文案。不然,估计他就得在及格线和生活费之间二选一了。敲着给圣诞节准备的视频文案,周琴虽然眼睛看向屏幕,却忽然对莎莱娜说起了话,“你要是早几年穿越过来就好了。”坐在他身旁翻着《活着》的莎莱娜忽然扭头,总觉得周琴说的话有些奇怪,“早几年又怎么了?”周琴的语气中仿佛带着些许可惜,人还没到二十的年纪就开始忆当年,“以前我们也是有点圣诞气氛的,虽说国内也没很多人信十字架上那位就是了。”莎莱娜拿过放在桌边的书签夹入书页,把手里的小说合起,“那为什么改变了?”“嗯,自有国情?”“”莎莱娜白了周琴一眼,说话的语气亦重了些,“说人话!”周琴两手一摊,开始满嘴跑火车,“因为圣诞节这玩意儿不太适合钟国宝宝的体质,上头觉得比吸烟都有害健康。”为了避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周琴问了她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话说,你信教吗?”莎莱娜把书放在桌面,语气有些摇摆不定,似乎自己也说不出个确实答案,“也不能说信吧?就周末去趟教会,随便做个礼拜的程度。”周琴微微皱起眉,疑惑地问:“这不就是信了吗?”莎莱娜撇了撇嘴,显得有些不悦,“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我去教会只是社交上的需要,我们家得趁这个机会聊生意。我本人其实对十字架上那位也兴趣不大。”她一语中的地骂道:“信他又不能让我发财!还不如拜你们的财神爷!”好一个商家闺女,拜神都比别人实在。既然聊到了宗教方面的事情,莎莱娜也对脚下这片土地感兴趣起来,“话说你们东方人也有宗教信仰吧?”“是有,不过也就拜拜神佛那种,和你们那边区别挺大的”周琴说话的节奏明显变慢,有些纠结于如何向她解释曾经发生的那些破事儿,“我们的历史上经历过一些事情,所以对神佛信仰这一类事情,态度会比较微妙。“眼见周琴的神色有些为难,似乎不太好开口。莎莱娜干脆把取样的范围收窄,集中在周琴的家庭,“那房东家里呢?”周琴顿了顿,回忆起自己家的情况,“我外婆好像有个小的观音像,至于我爸妈吧”他忽然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把头扭到一边去,“算了,我从小到大,只见过我妈拜了几次牙叔。”莎莱娜听着这有点熟悉的外号,再三确认道:“皇后乐队那位去世的主唱?”“对,我和周弦还小的时候,我妈偶尔还会去外面公益表演。”周琴越说是越想笑,说到最后已是边回忆边发出笑声,“那个时候,她每次出门前都习惯性掏出牙叔的照片,然后拜上几下。”莎莱娜眨着茫然的碧瞳,客气地说道:“阿姨也挺可爱的”周琴看着身旁的莎莱娜,忽然就有些期待快要来到的新年,“她说也会来这边过年,到时候也能见到的。”莎莱娜重复着周琴口中的新年,却总觉得这个概念还有些模糊,“东方的新年啊”周琴停下敲打键盘的动作,向她解释道:“新年对我们来说,基本和你们的圣诞节一样重要。”莎莱娜后知后觉地盯着他问:“那我岂不是要和你共度两个圣诞节?”“是啊,不愿意?”莎莱娜轻轻晃动脑后的金发,缕缕金丝从蔚蓝的眸前飘过,眼中的微光犹如午后残阳在海面照落般温柔,“我在这个时代本来就孤身一人,如果你愿意让我陪在身边,自然是比孤单度过这些节日要好。”说罢,她有些担忧地看向家门外,像是在警惕着不存在的威胁,“话说,我们私下庆祝圣诞节会不会不太好?”周琴打着哈欠耸着肩,显得不以为然,“是西方节日,所以呢?”“这年头,光棍节和乱七八糟的谐音节日都能堂而皇之的庆祝,我们自己在家过圣诞有什么问题?”他不屑地看向阳台外的天空,“总不能剥夺老百姓自嗨的权利吧?”周琴似乎又陷入回忆之中,“我倒是真不在乎西方不西方的,我单纯想念起以前商场的圣诞大清仓,那种大特卖场是真好玩。小时候我妈就爱带着我和周弦,三个人去商场里头扫货拿着几个大袋子回家的感觉,我能记一辈子。”,!莎莱娜似乎还是很在意东西方之间的隔阂,“所以,你们终究是讨厌西方,对吗?”她的手指尖锐地指向自己,“我也会被你们讨厌吗?”周琴的话语就似微微放凉的茶水,刚好是她内心的温度,“排外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不管哪里的人,本质上也只是人而已。不存在哪里的人特别好,也没有哪里的人特别坏。”“哪怕我们来自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国度。我们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周琴的目光如蜻蜓点水,在莎莱娜变得沉默的面孔上一跃而过,“哪怕每个国家都有不得已的立场,可作为普通人的我们也不会拒绝异国他乡的美好。”莎莱娜似乎安心了不少,嘴角浮出平淡的微笑。她轻轻抬起变得暗淡的碧眸,额前的碎发在微风中扬起,让心中的畏惧如冬雨般碎落,“房东,你会讨厌身为嘤国人的我吗?”“你血统上不是尔尔兰的吗?”“话是这么说,但我毕竟是敦敦长大的。”莎莱娜捏着身旁的桌角,指尖不安地在桌下摩擦,“我们的国家之间,有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吧?”周琴挪着身下的椅子,向莎莱娜的身侧贴近。他仿佛靠在了她的耳边,让说话时的温热吹入她的脑海,“所以呢?”莎莱娜的头依旧微微垂下,让一头金发亦显得没精打采地飘落,“你会不会讨厌我?”仿佛是压抑在内心的话语被悄然解放,:()我的维多利亚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