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暨白听着伍睿明的这番话,眉心跟着微微蹙了起来,眸光深邃地落在面前的这封信上。“小不忍则乱大谋,殿下隐忍蛰伏多年,难道要功亏一篑吗?”“陛下病重,局势一触即发,这种时候与姜国公交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姜国公为官多年,朝堂上下有多少人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如今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殿下当真要为了一个女子而动摇根本吗?”“也就这几日了,待来日殿下继承大统再分而化之,才是明智之举。”伍睿明这么说着,眼看着谢暨白神色阴翳,半晌没有说话的样子,咬咬牙对着谢暨白跪了下来。“殿下,您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糊涂啊。”“这么多年您受了多少委屈没有人比老臣更清楚了,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您才更不可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做出糊涂事来啊。”谢暨白看着伍睿明此刻的模样,急忙起身将人扶了起来,“老师,您快起来。”“孤知道分寸,也自然会如他们所愿。”伍睿明听到他这么说了,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跟着站起身来。两人又就目前的形式讨论了一番之后,伍睿明这才起身离开了。在他走出文华殿之后,谢暨白顿时无力靠进了自己的椅背之中。从懂事之日起,攀登高位就是他活着的全部动力。别说伍睿明了,就连他自己也未曾想过有一日会因为一个女子而烦扰成这般模样。也许也不只是为了姜锦书,更是为了他自己。他还是厌恶这种连宠幸谁都做不得主的场面。自小到大,他一直在看着各种人的脸色。看谢渊的,看查雅丹的,如今竟还要看臣子的脸色。谢暨白这么想着,不由得低低笑出声来,满腔的自嘲感觉。待来日他继承大统之日,定要一点一点,将这些年的压抑与不得已尽数奉还。自那一日伍睿明劝谏之后,谢暨白便再也没有踏足过姜锦书的寝宫之中。甚至就连他去了孟娇那,都不曾顺路去多看姜锦书一眼。梅染几次在东偏殿门口瞧着谢暨白路过,急急请安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他却还是没有停留,而是转身走了出去。这一日也是如此。眼瞧着谢暨白连看都没有看向自己这里一眼,梅染鼻尖莫名地发酸,转身快步走进了寝宫内。姜锦书看着她这般模样,不由得诧异开口道,“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要哭了?”梅染看了一眼米盈,转头擦了一下眼泪不愿意说话。米盈也识趣,急忙道,“小主,奴婢出去看看外面熬着的汤。”姜锦书点头,看着米盈走出去了之后这才抬头看向了梅染认真道,“你到底怎么了?”梅染这才走到了姜锦书面前,一脸委屈地开口道,“殿下刚刚去庶妃娘娘那了,小主不知道吗?”姜锦书这会正在往花瓶之中插着梅枝,听着她的话,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出声道,“知道啊,怎么了?”“小主就没发现殿下这段时间是故意在冷着小主吗?”梅染看着姜锦书那波澜不惊的样子,焦急出声道,“奴婢是怕殿下他又听信了什么谗言。”“他这般冷着小主,如今就连来了玉澜宫都不来瞧看一眼小主,小主就当真不忧心吗?”梅染这么说着,语气越发带起了几分不满来,“当真是心意难测,前几日瞧着殿下过来了,还以为他当真清明,知道小主的不易,如今倒好,这几日他哪里都去了,就连安良娣那里都去过了,偏生就不来小主这里,这不是等于在告诉旁人小主最是不得宠吗?”“如今天越发地冷了,就因为殿下的冷落,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给咱们院中发的炭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明明瞧着他们往庶妃宫中送的还是银丝炭,转头到了咱们这就变成普通的黑炭了。”“奴婢这几日一直不敢在小主面前说起这个,但是小主只怕自己也察觉出来了吧。”随着梅染的这一通抱怨说完,姜锦书也刚好将花枝全部都插好了。将花瓶放到窗口处,姜锦书远远瞧看了一番,脸上瞬间扬起了笑意,“你瞧,是不是颇有意境,凌寒独放,傲霜之花,果真自有过人之处。”梅染听不懂姜锦书在说些什么,只是瞧着姜锦书竟还有心情在这边赏花,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小主……”“你这性子啊,是当真改不掉了。”姜锦书无奈出声,随即转头看向了她,“稍安勿躁,如今不是争宠的时候,姜如妡入东宫不久,我们若是锋芒过甚反而会招来祸事。”“如今这般也好,谁也不会来跟我一个不得宠的奉仪计较,让她们鹬蚌相争,岂不更好?”梅染这才眼前一亮,看着姜锦书出声道,“所以小主这段时间是故意这般不争不抢的?”姜锦书跟着点头,“只是要委屈你们跟我一起受些罪了。”“这劣质黑炭烟尘确实大了些。”姜锦书这么说着,眼中也满是无奈。这黑炭的烟尘吸入过多不好,这段时间她虽有意收敛锋芒,也知道谢暨白故意避开自己当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这吃穿用度之上还是得想办法解决一下。她可以吃苦煎熬些日子,但是不能熬坏了身子。梅染不知道姜锦书在想些什么,听着她刚刚的那番话不由得出声道,“那小主这几日怎么不拦着点奴婢,就看着奴婢巴巴地去拦殿下。”“这样才会让人相信我是当真失宠了啊,想要争宠,奈何殿下连多一眼都不愿意看我,这消息若是传回到了楚翠轩中,只怕那位不知道得多开心了。”姜锦书这么说着,看着梅染开口道,“取了那边的糕点跟我去一趟文华殿吧。”“什么意思?小主刚刚不还说要避其锋芒的吗?”“自是去解决这炭火的问题,你就不想用那没有烟尘的银丝碳吗?”姜锦书狡黠一笑,抬步向外走去。:()宠妾媚而娇,太子不经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