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州城当张义跟随田翼走进李陇值房的时候,对方正埋头案牍处理公事。对于刘奇的造访,李陇也只是指了下一旁的椅子示意其坐下。张义不明所以的施了一礼,就坐在一旁耐心等待。这一等就是一炷香的时间,李陇这才在公文上批改了几个字,将其放在一旁。“你小子倒是逍遥,扔下偌大一个华通县不管,就这么跑了。”李陇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张义见对方虽然话语说的严厉,可脸上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知道李陇这是放过自己了。他连忙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向对方躬身一礼:“使君,下官错了。”李陇很满意对方的表现,随即脸色一肃步入正题:“本官问你,飞龙院的身份,你到底是认,还是不认?”“啊?”张义一时没明白对方的意思。李陇见对方这个样子,也懒得跟其废话,干脆说道:“这次夏州的事情相信你也清楚,闹得朝野震动。飞龙院驻夏州府的上下人等,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尤其是负责情报的副统领赵焱和几个主事,更是犯了渎职失察之罪,已经被押送兴庆府听候发落去了。”说到这里,李陇的双眼在刘奇身上反复打量:“本官打算保举你,接替赵焱的差事。说说吧,说说你自己的意思。”“啥?”张义这次是真的懵了。自己在临走之前,对方还在反复试探自己。怎么时隔半个月,对方的态度就转了一百八十度,还要保举自己当副统领,这都什么情况?李陇看刘奇傻愣愣的样子,心里顿时来了火气:“什么啥啥啥的?也是挺大的人了,就给句痛快话,这差事你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张义闻言,一双眼睛在对方脸上反复打量,见李陇不似作伪,又在心里琢磨其这么做的用意。要说做夏州府的飞龙院副统领,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尤其是负责情报一道,更是能给他提供太多便利。可对方任命自己这个“嫌疑犯”,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想让统领黄志对自己贴身监视,怕是没这个必要吧。可不是这个原因,又能是什么?“喂!你小子,琢磨什么呢?”正在他思忖的时候,李陇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张义眨了眨眼睛,计上心头。先向李陇抱了抱拳,而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使君,下官现在是华通知县,对于飞龙院的差事,也无暇顾及啊。您看这个……。呵呵。”“本官又没打算罢了你知县的官位啊。知县你也干着,这个副统领的差事也一起兼着。”李陇完全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俩差事,不是一股道上跑的车吧?张义如是想着。就在他还要出言试探几句的时候,李陇已经不耐烦的挥了下手:“行了,就这么定了。本官这里还有很多公事,也就不留你了。回头你去黄志那边一趟,办个签押手续就行了。”张义见对方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再久留,只能起身施了一礼,倒退着走出值房。只是他没注意的是,就在他转身跨出门槛的时候,李陇向着门外的贴身小厮田翼使了个眼色,而田翼也会意的点了下头。等值房门关上,张义见田翼要送自己,连忙客气说道:“田哥,就不劳您送了。使君这边公务繁忙,一会儿照不到你,又该发脾气了。”“别着急走呢,我跟你有几句话要说。”田翼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刘奇来到僻静角落。“田哥,啥事啊?还神神秘秘的?”张义不明就里的看着对方。田翼下意识看了眼左右,这才压低声音说道:“知道为什么使君要提拔你当这个副统领吗?”见刘奇摇头表示不知,田翼才微笑解释:“使君总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小子怎么都算他老人家的旧部,现在有个空缺位置,总不能便宜了外人。你说是不是?”张义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不过嘴上却是说着感激云云的话。田翼非常满意刘奇的反应,又继续说道:“你给哥哥一句实话,有没有想过执掌一方权柄?”“执掌一方?田哥,您今天到底咋了?咱能别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吗?”田翼闻言,立即给了对方一记白眼:“装什么傻。我是在问你,有没有想过接替黄志那个位置。”“啥玩意?”张义大吃一惊。随即说道:“田哥,你可别开玩笑。黄志是啥身份,那可是统领啊。这么一个让知府通判都忌惮三分的位置,能落在小子头上?您莫不是拿小子消遣呢?”田翼对于刘奇的反应早有预料,也懒得解释再多:“别那么多废话,你就说想不想干这个差事吧!”“孙子才不想干呢,只是……,呵呵,田哥,您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小弟了。就我这个岁数,我这个资历,最多也只是想想的份。”田翼听对方说这个话,就伸手拍了拍刘奇肩膀:“行!你只要想干就行!其他的无需管了。”,!说到这里,仿佛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叮嘱:“改日若是兄弟飞黄腾达了,可莫要忘了使君的恩情才是。”张义见对方说的真切,这才信了几分,自然是一堆不要钱的奉承话送上。稍后,田翼又是一番千叮万嘱,让对方暂时保守秘密,才放任刘奇离去。田翼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消失,这才悄然推开值房房门。“说了?”李陇见对方进来,便抬头问道。“是,小人跟他说了。”“他如何反应?”“说是感谢使君的大恩大德呢。”李陇闻言点了点头,待田翼离开值房,房间里只有他一人的时候,脸上才浮现出惆怅之色。就在张义去飞龙院驻地拜见上官黄志的时候,千里外的兴庆府集市上,国相府采买主事程威刚从一家珠宝铺子走出来。他一边整理衣袍,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视周遭。见没人注意自己这边,这才钻进马车车厢向着国相府方向而去。一炷香的功夫,程威已经在国相府后院书房,见到了国相没藏讹庞。“老爷,老奴回来了。”躺在躺椅上的没藏讹庞,放下手里的书卷,慵懒说道:“见到人了?”“是,老奴见到了。”程威说话间,已经来到没藏讹庞身边,弯下腰在对方耳边低声禀报。“老爷,来人说,那人自从换了新药以后,每晚都会同时召见几位贵人相伴,可就是平时的脾气也比之前暴戾许多。”:()谍战风云录: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