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使直等到枢密院的几位大佬赶到,又交流了一番,这才带领手下回到飞龙院,而此时已经是夜里三更。提前回来的王明,也已经将各方送上来的消息,汇总到了一起,双手捧着递到上官手里。李副使一边翻阅手里的纸张,一边问道:“可有线索?”王明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属下问了巡夜的军士,并未发现可疑的。”李副使恨恨的将那些纸摔在桌上,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时,从门外疾步走来一人:“报,宫里传出消息。”说着,就拿出一支竹筒递了上来。李副使伸手接过,从竹筒里抽出一张纸条,只看了一眼就叹气说道:“皇上震怒,让咱们严查。”说完,似乎想起什么,几步就来到偏厅,从靠墙的书柜上,抽出三本名册,正是前几天他让人重新分类的那几本。拿出其中两本,递给身后的王明:“在没有新证据之前,这案子暂时按奸细纵火往下查。就从投亲的和经商的这些人里找线索,看看那些人晚间都去了哪里。”王明口中称是,双手接过册子,转身向外走去。正在青楼里饮酒作乐的小六等人,是从其他客人口中得知枢密院着火的消息的,强忍着心中的疑惑,直坚持到第二天一早,众人回到绸缎庄,才聚集在后院一起商议。小三子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这才说道:“统领,会不会是那位……。”就在将要说出“张郎君”这三个字的时候,被小六的一声咳嗽打断:“咳,这场火也许是值夜的用火不慎所致。”说完,还隐晦的瞪了小三子一眼。小三子这才想起张义嘱咐的话,不许向其他人透露,他在兴庆府的事情。随即,他也咳嗽了一声,以掩饰尴尬:“咳,那您看要不要派几个弟兄出去打听打听消息?”小六思忖片刻,突然眼前一亮,下意识看了眼众人,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平静说道:“还是不要贸然动作比较好,这时候正是飞龙院探子四出的时候,真要被他们撞上反而麻烦。”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小六应了一声,房门随后被人推开,一名小伙计跑了进来。“东家,掌柜,前面来了很多官兵。”房间内的众人对视了一眼,随即整理仪容,快步去了前面的店里。小六刚穿过小门,走进店里。店里的一名锦衣汉子就说道:“把你们所有的公检都拿出来。”片刻后,在一一检查了公检后,汉子又问道:“昨天傍晚一直到今天早上,你们都在哪里?”闻言,小六坦然说道:“官爷,小民昨天傍晚关了店铺,就去了问花楼。一直在那里跟姑娘饮酒玩耍,直到半个时辰前,才回来的。”见汉子又看向小三子几个,他又继续说道:“官爷,他们是跟小民一起去的。”“一起?”汉子有些难以置信的打量对方,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东家带着掌柜伙计一起寻花问柳的。小六很肯定的点了下头:“是,是一起去的。官爷要是不信,可以去找问花楼的老鸨子问话。还有那里的春花,秋月……,这些个姑娘也可以作证。”汉子见对方样子坦然不似作假,就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公检还给对方,转身带着一众军士走出店铺。“东家……。”小三子凑了过来。小六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说话。转身对着众人说道:“行了,继续做生意。”相比小六的轻松应对,张义就比较痛苦了。从昨晚回到家里,罗岩夫妇就一直在其耳边唠叨,说什么为了几贯钱不值当拼命的话。最后,逼得他不得不诅咒发誓,说自己下次再也不敢了,才算应付过去。今天一早,见他用一根布条吊着膀子,还要坚持上衙,夫妻二人又是一通念叨。直坚持走进了衙门,罗岩依然嘱咐:“小子,你非要来上衙,叔也拦不住。可是,你绝对不能干力气活,真要伤口化脓,搞不好连这条命都得丢了。”“叔,您放心,小子今天啥也不干,就在旁边看着。”片刻后,张义就走进了后院,正看见一群枢密院的小吏,围在军机库外面指指点点。他走到人群后面,踮起脚往里观望。就见库房外面摆放着二十几顶大木箱,一些隶属军机库的小吏,正在往箱子里装昨夜抢出来的公文卷宗。张义摇了摇头,转身就去杂物仓库。还没等坐定呢,就见上司刘阔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你小子,总算是来了,我还派人去你家找你呢。”刘阔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说道。张义连忙起身行礼:“刘主事,您找小子有事?”刘阔这才注意到对方的胳膊,也来不及问候一句,就说道:“快点跟我走,赵枢密要见你。”张义当即一愣:“哪位赵枢密?”刘阔白了对方一眼:“还能有几个赵枢密啊,当然是咱们衙门的主官,枢密院正使了。”,!说完,也懒得跟对方啰嗦,拉着刘奇没受伤的胳膊就往外走。张义一边跟着对方后院深处走去,一边问道:“刘主事,您给小子交个底,那位找小子干嘛啊?”只听刘阔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小子富贵了,昨天那番举动被他老人家知道了。”一盏茶的功夫,刘阔就领着张义来到了一座幽静的小院外面。经过护卫的通报后,二人才得以走进枢密院正使赵恬的值房。赵恬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年纪,消瘦的脸庞上布满了皱纹,两条剑眉斜插入鬓,显得英武之气十足。此时,正目光炯炯的上下打量刘奇。“属下,户房主事刘阔,见过赵枢密。”“属下,户房杂物仓库刘奇,见过赵枢密。”自报姓名后,二人就要施礼。赵恬随意挥了下手:“免了。”说完,就让刘阔先退下,只留下刘奇单独说话。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赵括明知故问的说道:“刘奇,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张义连忙把昨晚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等听完对方的讲述,赵恬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才十几岁的年纪,面对烈火还能做到临危不乱,很是难得啊。”这番夸奖的话,听在张义的耳朵里,却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心里“咯噔”一下:小爷昨晚表现的是不是太过了?:()谍战风云录: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