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张义把廖翔、孟州和梁丰叫到了一起。“如今程将军答应跟咱们换军粮了,算是短时间内,不用考虑补给的问题。可咱们这么耗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说完,张义看了眼廖翔,出言问道:“程将军有没有说起,如何反击交趾人?”廖翔摇了摇头:“我倒是问起了,他也说收到了邕州通判的信件,只是听他的意思,似乎不太愿意与交趾人开战。”“他一个守边的将领,治下屡次三番的被交趾人越境抢掠,他就没点愧疚?还是说只想混吃等死?”说着说着,孟州已经有些义愤填膺。张义压了压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转头看向廖翔:“原因呢?程将军有没有提起?”廖翔再次摇头:“没,属下倒是几次问起,只是都被他巧妙的避开了。”“这还真有些难办了。”说完,张义便陷入了沉思。原本他计划的是,在当地守军的配合下,与交趾人打上几场,在验证了炸弹在战场上的效果后,就可以收兵回京城了。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程学武是属乌龟的,只想躲在军营里过安稳日子。他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几人,若有所思的说道:“咱们是领了官家的旨意来到这边的,此行的目的我也不再赘言,相信大家心里都清楚。如今这个程严武算是指望不上了,那咱们也只能选择单独行动。”廖翔终究是全队的指挥官,要为部下的安危考虑。连忙劝说:“郎君,咱们这些人全加起来也就一百余人,对付交趾人是不是有些凶险啊。”“那你说个办法给大家听听?”见张义斜睨的看着自己,廖翔一时之间哪有什么好办法,也只能选择了闭嘴。这时孟州插话道:“属下倒是觉得,很多事情也未必非要找程将军。”他迎上几人疑惑的目光,继续说道:“属下以为,可以从那些中下级军官,甚至下面的军士入手,总能打探出一些消息。”闻言,张义眼睛一亮,又与廖翔对视了一眼,这才相继点头。军官和下面军士的脑子相对简单,没有文官的那些弯弯绕,往往几杯酒下肚,就开始称兄道弟,要是讲究些说话的方式技巧,也未必问不出实情。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张义立即拍板决定:“孟州,梁丰,给你二人两天的时间,不管你们通过什么方式,务必从那些人的嘴里,套出些有用的消息。”孟州当即点头应是,梁丰本就是多年的斥候,对此更是不在话下。“郎君,那个刘老头就是个健谈的,明天我就找他聊聊去。”张义伸手止住:“别,你换个人吧。那个刘老头明天我有用。”“郎君,明天还要打猎啊?”廖翔好奇看向张义。张义摆了摆手:“明天我打算去趟县城,采买些东西,让刘老头带个路。”孟州和梁丰齐声说道:“郎君,要些什么,您吩咐一句就是了,何必亲自跑上一趟。”张义摆了摆手,却是不答。翌日一早,张义便找到了正在晾晒虎鞭的刘老头。等表明了来意,刘老头也是心中一喜,昨天他刚从程将军那里接了个差事,正想从几人口中套些消息呢。于是,点头说道:“郎君稍等,老朽跟什长打声招呼,就领你过去。”一盏茶后,二人就赶着一辆牛车向着县城方向出发了。“郎君,你们不是骑马过来的吗?这赶辆牛车,要啥时候才能到县城啊?”坐在车辕上,负责赶车的刘老头不禁抱怨。张义心说:就为了能和你多说说话,才选了一辆牛车。“咱们大宋的马匹金贵,又不是去打仗,做牛车过去就挺好。”这句话,倒是让刘老头高看了张义一眼。“郎君,您是哪家贵人的公子少爷吧?”面对突兀的一句发问,张义也只是轻笑一声:“我可不是什么贵人家的孩子,祖上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刘老头摇了摇头:“老朽看着不像,昨天爬山的时候,那些人有意无意的都把您保护在中间呢。”“是吗?这你都注意到了。不过,那和身份没关系。我是整个殿前司里岁数最小的,那个叔叔伯伯都对我挺照顾的。”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倒是让刘老头一时挑不出毛病。紧接着张义问道:“刘叔,别总是说我啊,您呢?家里孩子都得比我大了吧?我那几个哥哥现在都干啥呢?”“我?哪有什么孩子啊,连婚都没结过。哈哈哈!”二人就这样,在路上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直走到临近中午,才来到一个江州县县城。“小义,你不是要买东西吗?都要买什么啊?这里的几家店铺俺都熟。”一路上的交流,倒是让张义和刘老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刚走进县城就主动询问。对此,张义倒是早有计划:“刘叔,城里有布庄吗?小子想买几尺布回去。”“有,就在面前不远。”,!片刻,刘老头就将牛车停在了一家布庄门外。张义跳下牛车向刘老头打了声招呼,便迈步进了布庄。刚走进店里,店铺的伙计就迎了上来:“客官,您要买什么布料?咱们店里应有尽有,昨天刚从江南进了一批丝绸就在那边,我领您看看?”张义摆了摆手:“我先随便看看,你忙去吧。”打发了伙计,这才来到柜台前,指着一块墨绿色的布料问道:“这个怎么卖的?”掌柜一看他指的布料,是最下等的土布,连介绍都懒得介绍,直接报价:“一百五十文一尺。”“你给我扯三尺。还有那个黑色的也是三尺,还有那边那个灰色的,对,就是那个,也来三尺。”当看到张义抱着一堆布料从店里出来,等在外面的刘老头才跳下车辕迎了上去。“你买这么多啊?”“小子打算多做几件送人的,那些个叔叔伯伯都挺照顾小子的。”张义把布料放在了车厢里,就指着面前一个酒幌子说道:“刘叔,走,小子请饮酒去。”“不用了,你这娃娃攒点钱也不容易,还是我请你吧。”他边说,边扬起了鞭子,驱赶着牛车驶向酒馆。一盏茶过后,眼看着酒菜已经上齐,张义举起酒杯:“刘叔,这两天没少麻烦您,小子先敬您一杯。”说完,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你这娃娃,讲究还挺多。”说完,刘老头也干了一杯。二人就这样杯来盏往,两壶酒很快就见了底。张义又要了两壶酒,一边给对方斟酒,一边看着刘老头通红的脸色说道:“刘叔,小子从接到命令,到赶过来的路上,就一直没想明白。你们就任由交趾人过来骚扰?为什么不主动出击,直接杀进对方的营里啊?”:()谍战风云录: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