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事,你做姐姐的也不懂事?”沈长伽问,“这件事妈理解你,只是不想闹大,你出个面就能平息,不是很好吗?”许萦:“好了妈,您总是这样,我作为一个有自我思想的成年人,难道不值得您用商量的语气说话?一定要用吩咐的语气?”“小萦,你怎么会这样想妈妈,我这段时间也为你改变了很多吧?”沈长伽不懂自己女儿到底还要她怎么样。许萦苦涩笑笑:“我懂,除非一切倒退回到二十七年前,我出生的那一刻,您换一个方式来对待我,不然这些年心底留下的伤口无法消弭。”“就这样吧,我们没必要去深究能做感情多好的母女,您继续对我好,我也继续孝顺您,我们还是母女。”沈长伽垂下手,落寞铺满心房。许萦的这番话,她听懂了。她们还是母女,但也只是母女。她的女儿不会再以真心去对待她,或许她以后和外人无二,女儿会客客气气地对她,不再谈论更深的感情。“这件事您不要插手,涉及到聂家,二姨都不敢轻举妄动,您再别在一旁乱出主意。”许萦怕沈长伽胡来,把问题往严重上说。沈长伽看着许萦走远的背影,忽然才意识到一件事。她是真的彻底失去了自己女儿。-许萦转过身,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轻松许多。这是她能找到平衡自己和母亲关系最好的办法,没办法和母亲再交心,只能浅言于表面。对于过去自己受到的言语冷暴力和打压,她无法和解,更无法原谅,她也没资格替曾经糟糕的许萦去原谅。想通后,许萦深呼一口气,踩着坪地细碎的灯光走向徐砚程。“姐夫,好了没?”乔俏雨仰头问。徐砚程把小型手电筒关掉,放到车的铁盒里,“回江都后去医院挂耳鼻喉门诊看一下,现在血是止住了,但还是要上心的,不然留下后遗症,往后鼻子会变得脆弱,容易流鼻血。”乔俏雨愣神:“这么……严重的吗?”“知道严重还一直挑衅你妈。”许萦上前,拉开徐砚程,捧着乔俏雨的脸左右看看,出了衣服和脖子有血迹,脸干净得漂亮。乔俏雨挣脱许萦的手:“姨妈和你说了什么?”许萦:“让我替你给束婷道歉。”乔俏雨怒了:“凭什么啊,姨妈是搅屎棍吧!应该是束婷来给我道歉!”许萦算服了,乔俏雨的嘴巴就是厉害,嘴人连长辈一块说,丝毫不给面子。“行了,葬礼明天就结束了,人你打了也骂了,下次她再惹你,你再打回去也不迟。”许萦抽出纸巾给她擦脖子上残留的血迹。乔俏雨狡黠笑笑:“怎么叫你去道歉啊?”许萦白她一眼:“还不是你害的,以后别总搞一些让人误会的动作,我和你可不是一边的。”“嘿嘿。”乔俏雨笑得特别贱,“本来就是一边的,太奶奶后来多分我的糖,你敢说你没吃。”许萦懒得和得意洋洋的乔俏雨理论,对聂津说:“你带她回车上休息吧,明天出葬我们出面就好,其他的场合就不去了。”闹成这样,也不适合再进去,毕竟作为太奶奶亲孙女的束婷一定会出现,这又是别人家,作为外人不要到跟前讨没趣。“我要再去给太奶奶烧柱香。”乔俏雨理直气壮,“她以前老疼我了,我是不喜欢束婷,但我喜欢太奶奶。”乔俏雨坚持要去,聂津拿她没办法,只好寸步不离地跟着。人走完,徐砚程见许萦往外走去,他跟上问:“不回去了?”许萦摇头,搂着他胳膊说:“回车上休息。”“还说不是一边的。”徐砚程觉得好笑,“她回去继续闹,你直接不出面。”“徐医生,你可别冤枉我。”许萦松开他的手,插到口袋里,“我守了灵,你帮了忙,作为远房外戚,我们礼数也尽全了。”再主动,让太奶奶的亲亲孙女孙子怎么想?“开玩笑,当真了?”徐砚程搂着她肩膀,和她走去村头的广场。冷风轻吹,许萦手脚开始发冷,她躲在徐砚程的怀里,对他说:“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不当真。”“你问。”“徐砚程,你……讨厌我这样的家庭吗?”许萦焦心看他。徐砚程垂眸,温柔地注视着她:“你怎么会这样想?”许萦自卑地垂下头:“在我看来,我的家庭琐事很多,亲戚关系很乱,而你出身高知家庭,家里人很好,关系简单,没有一地鸡皮蒜毛。”她承认,自己因为家庭的原因总觉得矮徐砚程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