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接头了?”沉香惊道,“那不更麻烦了么?”
常景好闻言也想到那夜与她对打的黑衣人,忙问道:“他们是否有所异动?万一还有帮凶,当时会不会…趁你们不备传了消息出去?”
裴佑之却只是笑着摇摇头,道:“异动没有,我们赶过去时赵画师已经死了,阿鲤那时还未赶到。”
“但帮凶却极有可能存在…有没有私下通信,我已派人着手去调查了。”
他眸底还晃动着茶面残影,看起来尤为清澈透亮。
裴佑之转瞬便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气定神闲道:“我与帮凶打过一架,不过裴某力所不及,让他给跑了,此人武功独特,头脑灵活,怕不是一般人。我伤了他,再加上今日线索,想必很快就能将其抓拿归案。”
众人若有所思的点头晃脑,盘点着现在的情况。
常景好勉强笑着将常皎皎递过来的枣花糕咽下肚,又顺带献给常溶溶一块,这才捞到机会问:“敢问裴大人如何断定阿鲤那时还未赶到?赵画师的死难道她没有嫌疑么?”
裴佑之手一抬,道:“这事您和二小姐想想便清楚了。”
“从相府,到净远江。”他手沾茶水在木案上画了一条线,“如果快马加鞭是两刻钟的路程。”
“但阿鲤是靠自己跑过去的,”裴佑之话锋一转,点了点这条线,“但也不能排除她会点儿轻功,所以我们给她算……三刻钟。”
“根据我们审出来的线索,她出发去净远江一刻钟后我们正好在茶楼别过。”
裴佑之在这条线靠前的部分画了个圈。
“之后我立马得到了赵画师逃回老家的消息,”裴佑之把圈和终点又连成一条弧线,“从大理寺到净远江,骑马的话要不了两刻钟。”
“我们到的时候阿鲤还未到,那时赵画师已经死了,若是他们二人能接头,除非阿鲤会飞。”
这番笃定的答案似乎真把其他几人唬住了,个个眉头紧蹙。
唯有常景好无甚波澜,她想了下自己从半路赶去净远江好像还不要一刻钟。
沉香见大家默不言语,月半圆形的双眼一眯,诶了一声,笑道:“谁说不能飞了?鲤鱼跃龙门嘛。”
“……”
李怀安垂眸盯着她钗着杏子玉钗的发髻,提醒道:“殿下,您回去还是再加件衣裳吧。”
“李怀安,你说这话是何意?”沉香头一抬,瞪着他看。
常溶溶在底下鹅鹅笑起来,差点没倒进常皎皎的怀里,她呛了两声,断断续续道:“咳…咳咳,他说你冷呢,他…他说你的笑话冷哈哈哈……”
沉香不乐意了,将膝下支踵向右移了移。
谁知李怀安面不改色的也向右移了两步,正巧站在她身后。
常景好问出了那个她方才就在疑惑的问题,“为何只有这位公子不坐下?”
“奥我……”
“因为背后吹的风太冷,公主会着凉。”
沉香回头看了他一眼,别开视线没再说话。
很显然这个答案旁人听不明白,这或许是他们二人什么约定俗成的习惯。
常景好也没再问。
太子一人孤身坐在对面。
他听了半天,终于摩挲着瓷杯缓缓道:“既如此,裴大人现下只需解决三个问题,一是你口中还未找到的’帮凶’,二是赵画师为何会帮阿鲤,三是…他为何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觉得很有可能,”沉香看着大家望过来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我觉得啊,赵画师就不能是畏罪自杀么?”
“有可能,”常景好思索道:“案发这几日出入过云坊去取藤黄颜料的只有他一人,或许是看事情快败露了,藏不住了——不对……”
她骤然停住,眼眸快速转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好不容易探讨出一种结果又被强制中断,几人有些不解。
裴佑之示意她继续说,问道:“为何不对?哪里不对了?”
凶手不对,不是赵画师。
起码不是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