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蕖坐在小木凳上,双腿朝前伸直,手把住凳子边缘,看向来人眼睛亮晶晶道:“你来啦。”
“嗯。”
殷景消嗓音沉沉的,他低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看着那一个个红白相间的小馒头发呆。
从岑蕖的视角看去,小少年的身姿挺拔,高高的个头,最近还在长。肩也逐渐有了成熟少年的样子,可以预见他未来一定会是个肩宽腿长的好身材。
高高的马尾束起,深蓝色的绑带垂在发间,略长的刘海下,侧脸鼻梁高挺,肤白眼沉,睫毛浓密。
他的眼睛分外黑,破碎感于眼中揉杂,抿着唇,看上去有种倜然于此世之外的倦怠。
五官精致,一副好皮囊。
又拥有独一份的忧郁沉静气质。
若是没有那道疤痕,他便再无瑕疵。
是以,岑蕖现在愈发想看殷景消没有侧脸那道疤痕的模样。
“我给你的祛疤膏你要每天都涂哦,我会监督你的。”
“好。”
就一声“好”就完事儿了?!
岑蕖歪着头,打量着他。
虽然他平时便沉默寡言,但此时此刻,未免有些过于言简意赅了吧。
可能是有什么心事?
岑蕖现在也有心事。
那便是试探他。
有的人心事通过情绪外露,企图令他人知晓,目的是倾诉;而有的人心事内收,深埋心底,勿让他人知,为的是蛰伏,希望可以暗中,达到目的。
“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蒸馒头呀。”岑蕖晃着脚,抬起脸问道。
殷景消无声叹了一下,终还是接了她的话,问道:“为什么?”
上钩!
岑蕖一下子精神不少,从小凳上站起。
“最近咱们镇上来了好多流民,就在今天早上施粥的时候,有个说自己姓闻人的老爷爷,他想要两碗粥来着,你当时也在的,记得吧?”
岑蕖循循善诱。
“记得。”殷景消如实回答。
岑蕖当即夸张的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指向那些红白胖胖冒着热气的馒头,哽咽着:
“我看着他们,实在心里难受啊。那些人失去家乡,漂泊不定,无家可归,还吃不饱饭。那老乞丐都饿成了皮包骨,不过是想要两碗粥而已,而我却拒绝了他,真是想想就令人心寒。”
“亏我还是个医者!哎呀!”岑蕖捶胸顿足,很是自责的样子。
一下子有点用力过猛,自己都觉得太夸张。但殷景消倒是认为,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很生动。
“哦?所以你蒸了这些馒头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