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颇为令周清诧异,一直游走于诸夏大地,妙悟天地自然玄妙的师尊北冥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如此倒也罢了,为何还要从自己手中救走楚南公!脚下淡紫色的玄光闪烁,跨越数十丈区域,行至那道灰色的身影跟前,算起来,上一次见师尊还是下山之前的事情,期间,虽听闻师尊的下落,但一直没有机缘。至于其身侧的那位银白发丝之女,不出意外,应该是岁月长河中的那位道家天宗顶尖高手了,天眼之眸落其身,观其根骨,的确是修行的好苗子,无怪乎师尊心动。在丈许之外道礼而下,近距离一拜,与数年之前的灵觉感知不同。那个时候,师尊身上的气息不可探察,根本不能够窥探之。师尊所修乃是从庄周的《逍遥游》而入,演化北冥鲲鹏之属,一阴一阳,暗合天地乾坤,成就道理根基,丹田之象若汪洋大海,宏大斐然。举手投足之间,伟力显化,顷刻间操纵自己和师兄的灵觉,一观悟虚而返的奇妙,而如今,一切却是不同了,虽也未能够窥之本源,但却豁然明朗甚多。师尊的修为与阴阳家的东皇太一相差仿佛,均已经走到悟虚而返的巅峰层次,只差一步,便可入合道归元,自从先贤庄周消失不见之后,师尊坐镇道家,百家为之肃然。“数年不见,如我所想,你果然突破入这个层次。”“肉身无垢,白里真居,造之则朱,祖师留下的道理落在你身,你应解悟纯阳之妙。”踏步在绿荫大地之上,北冥子对着周清深深的颔首,感知这个徒弟此刻的修为气息,略显苍老的面容上尽是满意。自从庄子消失不见后,道家天宗与人宗便只剩下自己一个悟虚而返的存在,坐镇道家自然足够,但数十年来,无论是道家天宗,还是道家人宗,都难以看到惊才绝艳的天才。赤松子虽资质不差,然,此生修炼到化神绝巅已然是尽头。人宗的木虚子资质与赤松子差不多,也应该是那个层次,故而,近二十年来,自己一直在诸夏大地行走,希望可以一边参悟天地,一边找寻道家的传承者。十年之前,心血有感,出现在上党之地,救下眼前的徒儿,十多年后,一位崭新的悟虚而返武者出现在自己跟前,而且还得了祖师之妙。三年前,自己在三晋之地偶遇阴阳家的东皇太一,一番论道之后,机缘所至,得了一个天资不错的苗子,只可惜身上的枷锁不浅,若可解开,前路可望。三个月前,在魏国单父之城,遇到身边这个孩子,根骨之绝佳更在三年前那个苗子之上,若非其年幼,已然细细教导之。单父之城西去,欲要归宗,将身边的这个孩子好好调教一番,将来未必不可以成为道家的支柱,没曾想却是隔空感受到悟虚层次的战斗气息。御风而至,一览之前画面,念及前尘之事,出手救下生命垂危的楚南公。“若无师尊恩德,焉有玄清今日。”“师尊也知晓祖师的纯阳之妙?但……在经阁之中,却未见记载,不知何故。”纯阳之道,超脱阴阳五行,虽为祖师以剑而入,实则为祖师的道理本源之一,一剑挥洒,东来紫气浩荡,天地之力任意挥洒。不过,在经阁与百家的经典中,自己却未见这等记载,梦回春秋之时,儒家孔丘问道,祖师不过简言,难道说,被记载在儒家核心典籍之中?无视身侧的楚南公,无论如何,今日就算师尊再次,自己和他之间也得有一个交代!“哈哈,昔年之时,我曾与儒家孟轲论道,倒是谈及纯阳之妙,故而,本家之宝落入他家,我一直游历在外,未曾记录在册。”“说起来,儒家的浩然正气行至绝巅,便是纯阳之路,只可惜,数百年来,无论是儒家孔丘,还是儒家孟轲,都无一圆满。”北冥子清朗一笑,道家祖师虽为老子,但实则祖师传下的奥妙都是经过关尹子代手的,创立道家根基,留下诸多修炼法门,再有道家多件传承宝物,再加上道家数百年来的先贤辈出,得以有今日。身披浅灰色的锦袍,脑海中闪过纯阳之道的玄妙,还是与儒家孟轲相谈的时候所得,那个时候,孟轲已经破入合道归元的层次,直追儒家孔丘。否则,儒家在齐鲁之地的根基不会这般浑厚!在道家没有记载的纯阳之妙,却留在儒家之内,还是儒家孔丘亲自留下的手札,非儒家最为核心的传承者,不得见!何谓纯阳?形神凝练如一,脱胎换骨真居,入水不溺,入火不焚,万劫不灭,亘古不息。“今日机缘,在大梁遇师尊,纯阳根基虽铸就,然诸般道理晦涩,还望师尊释开道音。”“只是,玄清不明,师尊何以救楚南公?”道家天宗超然物外,生死本就看淡,于师尊这般的绝顶存在更是如此,然而,眼前却似乎有着一个例外,还是一个不小的例外。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再次对着师尊道礼而落,并未深入纯阳,话锋一转,落在一旁身形狼狈不堪的楚南公身上,非师尊救他,直接被自己镇杀了。难道说师尊与楚南公有旧?亦或者楚南公对道家有恩德?还是说是其它的缘故?“我救他并非是为了他,而是另一人所托,今日了结此事,也算还一个多年前的因果,于你,于我,于整个道家而言,都是可得之事。”听周清之语,北冥子亦是将目光看向身侧的楚南公,自己身为道家天宗的前任掌门人,自然不会和阴阳家的人有什么交集。自从五百年前阴阳家脱离道家之后,两家因为道者理念之分歧,一直泾渭分明,并未有什么交集,纵然在稷下学宫之中,也仅仅是论道,并未深入。只是,道家和阴阳家之间却因为另外一人有了关联,若非当年那人助力,道家天宗险些覆灭,这等大恩,焉得忘却?天宗之人虽超脱凡俗,但毕竟身入凡俗!“另一人?”周清明白师尊话中有话,瞥了那默然不语的楚南公一眼,难道说对方的运气这么好,诸夏之内,竟然还有人请的动师尊为其救命。轻语之,眉目也掠过一丝好奇。“宋玉!”提起这件事,北冥子那双灵光涌动的眸中,便是掠过久远的回忆,刹那间,便是翻滚脑海数十年前的记忆,那个时候,自己还不过是化神层次的修为。在那个年代,自己声名并不显,诸子百家中,最为声势浩大的当属鬼谷纵横,鬼谷弟子出世,百家避退,面对天道大势,百家无可奈何。当然,除了鬼谷纵横的弟子之外,诸夏列国还有其它的旷世之人,其内,便是有一位年轻人,其名宋玉,当时虽声名不显,但他的师尊却是不凡。“宋玉?”“可是二十年前与赵国旷修大师一曲相知,曲高和寡,创出《神女赋》、《阳春白雪》这等精妙之曲的楚人宋玉?”对于师尊提起的这个名字,周清还真不陌生,楚人宋玉在诸夏间也是声名而显的存在,不同于诸子百家的浑厚底蕴,此人原本是宋人,因与父亲有矛盾,故而入楚国。不曾想,一入楚国,便是永远!在秦廷的守藏室内,周清也翻阅过楚国的名人之册,其内便是有宋玉,之所以对此人记得这么清楚,关键还是此人有一位声名更为响亮的师尊。“宋玉,是他!”“难道是……当年的那件事!不仅仅周清了解此人,就是北冥子身旁的楚南公,从脱离生死绝境,一直低头不语的楚南公也是陡然抬起头,凌乱的白色须发上,神容为之惊异。似乎,也是诧异为何是此人出言令道家天宗北冥子救下自己,随即,周身阴阳道韵闪烁,明显暗自恢复,但眼中也不自觉掠过一丝明悟。“不错,正是他。宋玉入楚之后,因颇喜辞赋,被楚国左徒芈原收为弟子。”“那个时候的楚国正遭受秦国的攻打,鄢郢之战,秦将白起斩杀楚国兵士数十万,随后,秦将司马错也是从蜀郡攻入巴郡,攻入洞庭郡,斩杀楚国兵士十多万。”“郢都之战,秦将白起再次攻入楚国腹地,其后,芈原身陨,只留下宋玉。那一战,秦国虽大获全胜,但并未全部统辖巴郡,数月之后,宋玉与庄辛联手,率领楚军与秦军僵持在巴郡之内!”秦楚两国的郢都之战,已然过去近五十年,五十年前的一幕幕如今再次回想起来,过眼云烟如此,天下大势也彻底定下,不复当初的大争之世。再次对着周清点点头,便是说道当年之事,那段岁月,巴郡简直就是成为秦国与楚国两国的陈兵地带,当然,最后,秦国还是占据了巴郡。然,当初的事情,却非这般简单!周清闻师尊之语,未有多言,宋玉其人因芈原的缘故,在楚国也是担任大夫一职,只是,在芈原在世的时候,宋玉不显。如今,似乎当初还有一些不被记录在史册上的隐秘之事。“秦将司马错从蜀郡而出,率领十万秦军与宋玉、庄辛率兵的六万楚国兵士对峙巴郡,其时,我道家天宗的总宗距离那里不远。”“为了能够将秦军打败,楚国大夫庄辛亲入道家天宗,欲要说动为师与宗门长老出手,斩杀秦将司马错,只要司马错不存,秦军必生混乱,到时候,便可取胜。”“而道家天宗向来不理俗事,焉得出手,便是拒绝了庄辛,三日后,便是五千人马汇聚在总宗周围,强逼道家天宗,欲要迫使为师出手。”那一战,道家天宗决然不能够出手的,在秦国与楚国之间,无论是哪一国,都不是道家天宗可以应对的,自己更不过是一位化神武者。若是庄周还在宗内,自然无忧,可惜,在自己破入化神之时,庄周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和往代道家先贤一般,不知去向何处。庄周修为入合道归元,若是其人在宗门坐镇,任凭秦楚两国,都不敢攻伐!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那时,庄周消失不显,道家之内无悟虚而返的武者坐镇,面对楚国五千兵士的围拢,险有灭门之祸,纵然人宗前来救援,也是不足的。”那数月是自己一生最为难熬的日子,道家天宗的生死存亡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若是应下,那就表明天宗与楚国站在一个阵营,而以楚国的底蕴,巴郡是绝对守不住的,到时候,秦军攻伐,天宗必灭。若是不应下,天宗直接被灭。“所以……是宋玉出面,说动庄辛撤去兵卒,使得我道家天宗躲过一劫!”闻师尊说到这里,周清似乎有些明白了,怪不得师尊要应下宋玉的请求,救下楚南公一名,比起整个道家天宗,区区一个楚南公的确微不足道。“不错,宋玉出面,使得我道家天宗躲过一劫。”“为师甚为感激,又闻宋玉、庄辛承诺楚王,必将秦军击退,然则,以楚国六万兵士,对战秦国十万精兵,焉得取胜。”“好在,想来也该巴郡迟归秦国,天宗有一位隐士长老,闻此事,亲自出面,前往齐国,见那一代的鬼谷弟子苏秦,合纵伐秦,兵压秦国,迫使司马错离开巴郡!”道家天宗死里逃生,焉得不是幸事,至今提起此事,北冥子面上仍是轻轻一笑,宋玉既然给道家天宗面子,那么,道家天宗也记下他的面子。苏秦合纵伐秦,秦将司马错兵退,宋玉与庄辛立下大功,得以位列卿士,后来之时虽没有太多交情,但一件足以。缘由于此,对于宋玉之请求,北冥子闻之,难以拒绝!“宋玉是阴阳家智者一脉的传人?”纵然宋玉对道家天宗有不小的恩情,但想要师尊如此行事,非得其人和阴阳家之间,还有不小的交情,不……有很深的交情,甚至其人便是阴阳家弟子。:()秦时小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