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钗布衣难掩清丽颜色。
“过来。”谢玉珍手上拿了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给自己扇着凉风,“头上挂了苍耳也没知觉呀。”谢朗垂下头方便她行事,谢玉珍温柔地把苍耳一个个摘下来,给谢朗整理好头发后,把他推得远了一些,“该吃饭了。”
现在秋老虎还霸道的很,都傍晚了夕阳的余晖还照在身上很暖,这个冬天想来不会特别冷。
光还没有从地平线消失,整个世界就不算沉入黑夜。
谢玉珍第一口先喝了米汤,滚烫的米汤吹过之后入嘴的温度就刚好,滑下喉咙之后胃里也感觉到暖和。
五花肉就着没有油脂盐分的饼子,味道中和过让人一口一口停不下来。
这饼子比下午时候夫子给的好吃好多好多,谢朗细细咀嚼着面饼,一脸享受地品味着,舍不得吞下去,吞下去后舌根贴上上颚就能尝到微微的淀粉的甜味。
“天和水都被太阳染成金子的颜色了,真好看!”吃完饭两人坐在院子里犯懒休憩,谢朗托着腮感叹。
“财迷。”谢玉珍哼笑,拿扇面轻轻敲了一下谢朗的头,“呀呀呀,怎么一下子想到金子上了?”
谢朗下意识摸头:“世上没有人不爱金子,绝对没有!我要是有金子,我要给女兄在汴梁买大宅子,买一大堆仆从,不让女兄劳累!”
“你这么好呀?”谢玉珍调笑,开玩笑的口吻说,“那我可等着你飞黄腾达了,谢大官人?”
哈哈哈哈哈哈。
人嘛,总是要有梦想的,不管相不相信,打击做什么,顺着孩子的话说就是了。
趁天色还没完全黑,谢朗屁颠屁颠地把锅和碗都洗干净了,天黑之后,两个人完全没有睡意,一起坐在枣树下面嚼之前打下来的新鲜枣子,下面人在吃,上面鸟在吃。
谢玉珍十岁之前祖母还在的时候性情是很活泼活泛的,她眼睛一转就有坏主意。
这颗枣树结的枣子的枣子大,枣核也大,足有一节小拇指大小,拿来玩弹弓刚刚好,正好,他们两个都没有眼疾,刚好可以玩弹弓游戏。
长夜孤寂,百无聊赖,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而已。
“阿朗,去,去把张姐姐叫过来,让她把我们小时候的弹弓带上。”谢玉珍扬着下巴,又粗又黑亮的辫子自然垂在胸前,整个人在这一刻格外的鲜活。
谢朗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去隔壁敲门。
“谁啊,大晚上敲门!”张二郎手上端着一盏油灯不耐烦地开门,打开门愣住了,“谢、谢朗?”
小孩圆圆的脸隐在夜色里,吓他一大跳。
“我找张大姐姐。”谢朗还生张二郎的气,开口的声音闷闷的。
“张七巧,有人找!”张二郎回头吼,他本想把谢朗拽进来,却扑了个空,手指尴尬地揪衣服。
张七巧穿好外衣没好气地出来,“张二郎,你再叫我大名我就让爹爹打你手板了!”她一走过来就拧他的耳朵,“你今天欠打没够是不是?”
谢朗假装没看见:“张大姐姐,女兄说让我请你过去吃枣子,她让我告诉你把弹弓带上。”
张七巧闻言眼睛也亮了,玩弹弓啊,这是他们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了:“你姐姐现在还是这么促狭!等等我,马上来了!”
张七巧转身进了屋,没多久就出来了,本来周扶浪想跟着,被她严词拒绝了,这不是开玩笑的事,玉珍一个未嫁女在家,大晚上的,她把外男带过去算怎么回事,她谁都不带!
见好友重温旧梦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