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怜的盐农······正在此时,汪彤儿听见外面吵闹声,跟宁知府说了声:“宁大人,学生去看看。”“行,有什么事让朱管事解决。”宁知府还不忘叮嘱一声。“好的,学生晓得。”汪彤儿对着宁知府躬身一揖,便走了出来。小砚见汪彤儿出来,还以为汪彤儿这么快就办完事要回去,立马说道:“小的去把马车牵过来。”这里是盐场,没树可以拴马,小砚把马车拴在远处一颗歪脖子槐树那儿。“还没呢,你再等会。”汪彤儿边说,边朝吵闹声那儿走过去。走到跟前,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一身破衣,且黑瘦的小男孩,跪在那个矮个管事身前,磕着响头:“朱大爷,您行行好,收下俺吧,俺不怕苦!”朱管事赶紧把那个小孩拉起身,说道:“唉!阿贵,不是大爷心狠,不帮你,你爹被倭匪给杀了,大爷俺也是很同情你们一家老小。可是,你这么小,晒盐是个体力活,不要说是你,哪怕是成年人,没那么个体力也是做不下去的。”汪彤儿一听,不由出声问道:“他爹爹是盐农?”朱管事点头:“嗯,可怜孤儿寡母,家里还有俩个小妹妹······唉!”盐农遗孀汪彤儿奇怪地问道:“他爹爹既然是在盐场被倭匪杀害的,盐场没给抚恤金?”“给了的,死者每人二十两银子,重伤十两银子,轻伤是五两银子。”朱管事摇了摇头:“只是,这么多银子也只够棺木跟坟茔,等丧事办完也就所剩无几了。”汪彤儿一听,心中溢满同情心来。她最看不得别人受难,自己要是没遇见也就罢了,既然遇到,怎么能放手不管?“朱管事,我想帮助这些被倭匪杀害的盐农的家属,还要请你帮忙可好?”这世道,穷人的命真是不值钱!你就是去李记茶馆吃个早膳有时还要花个十两二十两银子。朱管事没想到汪彤儿会说出此等话来,忙拉着那个叫阿贵的小孩一起跪到汪彤儿面前,感激涕零:“小的替死去的兄弟家属谢谢秦少爷的大恩大德!”这世道少有富人愿意站出来帮助落难的穷苦老百性。“诶呀,朱管事,快起来。”汪彤儿边说边把他俩拉起身。没成想,刚刚给汪彤倒茶的妇人也拉着俩个四五岁的女儿过来给她磕头。汪彤儿赶紧把她拉起身,这才注意到原来是个二十多岁面黄肌瘦的年轻媳妇,只是生活的艰辛,显得满脸的沧桑。朱管事见汪彤儿盯着面前的妇人瞧,忙给她介绍道:“她的男人是跟小的一起做个盐场小管事的王大山。”“就是那个瘦高个的?”难怪今儿没见到他,原来是被倭匪给害死。汪彤儿记得清楚,原因呗,当然是这两个管事一高一矮咯。“是呀,只是大山死了,苦了她们娘仨,被狠心的婆婆跟小叔子给赶了出来,说她是克夫命······”心善的朱管事见她们娘仨没处去,好心的收留她们母女仨,只得先暂时住在盐场这儿帮忙烧饭打杂。横竖盐场这儿每日烧饭的也要七八个伙夫,她在这帮忙烧灶,洗菜等杂活,勉强维持娘仨不被饿死。盐场一日管两顿饭,都是苞米或是粟米饭,菜大多是些咸菜萝卜还有咸鱼。毕竟在海滩上晒盐,买些不值银子的小海鱼用盐腌制,再晒成鱼干煮给盐农们吃还是划算的。汪彤儿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想起还有那些没儿子旁身的寡妇被亲戚跟街坊四邻吃绝户的事来,于是,问道:“还有没有吃‘绝户’的现状发生?”听汪彤儿这么一说,那个年轻的寡妇立马抬起错愕的眼眸看着汪彤儿,没想到这富贵的少爷还知道有吃‘绝户这事。喃喃地说道:“李强家的婆娘就是被吃‘绝户’,娘儿几个被亲戚给扫地出门,如今还住在西山破庙里,以乞讨为生。”王家的寡妇心中庆幸遇到好人,在盐场帮忙,不用饥顿饱顿去乞讨,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不用想李强媳妇那样住到门都没有的破庙里······等到冬日可就难捱了!据说那个死去的李强人如其名,身强体壮,妻子跟他相反,身子骨纤细,因此家里的田地都是给李强的哥哥种,等收割时送点口粮来就行。李强媳妇平常在家绣花卖绣品,日子过得还不错。只是他们家跟王大山一样,没能生个儿子。这李强在世还好,倒也没人说嘴,李强一死,棺木刚落葬,大伯子跟小叔子就堂而皇之登门,把她家一扫而光,然后房子被大伯子一家给住了进去,说是自家原来的房子留给儿子成亲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