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随着二位大佬离开,许嬷嬷一大早又带人把膳堂收拾出来。是皇帝小砚手捧黑色小漆盒跟在汪彤儿身后进了外室,规规矩矩地等候她的差遣。唉,汪彤儿无语。“许嬷嬷。”“少爷。”许嬷嬷正在寝室里拾掇,答应一声,走过来时是满头大汗。“许嬷嬷,你先息歇,别热中暑了。”汪彤儿随即到铜脸盆里绞了把棉巾递给她,“快用冷棉巾把脸上的汗擦擦。”“诶呀,少爷,快别,折煞老奴。”许嬷嬷见汪彤儿亲自去绞棉巾给自己擦汗,忙不迭地阻止道。“小砚,把里面的扇子跟匕首拿出来,让许嬷嬷送到库房里去。”汪彤儿不忘叮嘱道:“许嬷嬷,这两样东西是顶顶金贵的,你把它锁进库房里的紫檀箱子里。”“好的,老奴这就去。”许嬷嬷虽说是个下人,不过还算是有见识的,她在青州老宅也见过老夫人的私库里的宝贝,可从来没见过装饰这么精美的匕首。这把羊脂玉折扇她到是眼熟的很,好像见过那位京城来的萧老爷一直拿在手里的。难不成那位萧老爷临走时把这把值银子的扇子送给俺少爷?她哪知道这两样宝贝不但值银子,紧急关头还能拿出来保命的。许嬷嬷小心地把扇子跟匕首放到紫檀雕花托盘里,端在手中往库房走去。汪彤儿库房里东西不多,除了秦玉的祖母给了几箱珍珠玛瑙跟金银翡翠之类的东西,库房可谓是空荡荡的。就是这几箱珠宝,汪彤儿还是打算着等许嬷嬷跟小雪离开时,让他们带在身旁身。另外再给她们些银子,不怕到赣州徐府受人欺负,被人瞧不起。毕竟,她俩的身份低下。不管到那里,不问贵贱,都有势利的人。自己横竖有赚银子的门道,不怕没银子花。汪彤儿舒舒服服地就着小菜喝了碗山药青菜粥跟两块点心,接过小砚递过来的面巾,擦了擦嘴。“小敏!”“哎!少爷!”小敏只要是小爷喊他,他顿时就来了精神。“把桌上收拾掉。”“噢!好唻!”小敏麻利地收拾餐桌时,秦宝臻从外面一路大声喊着:“儿子,儿子!”走了进来。汪彤儿忙站起身来,行礼后,侧身把便宜爹让了进来。此时,汪彤儿也不用像之前有顾忌,小心翼翼的,生怕冲撞了龙威,如今皇帝都已经离开,说话大声还是笑声都无妨了。于是,她对着秦宝臻眉花眼笑地说道:“爹爹,您坐稳了。”秦宝臻露出一脸的疑狐来,汪彤儿不由起了小孩子的心性来,说道:“爹爹,今儿离开的萧老爷跟谢公子你知道是谁吗?”汪彤儿不问,秦宝臻还不生气,她这一问,秦宝臻不由对着她撂下脸色来,这要是自己儿子多,肯定先走上去打她两板子再说。“亏得你个臭小子问起,看老子笑话呢?你肯定知道萧老爷是平清王爷,那位谢公子是侯府世子爷是吧!”汪彤儿自从来秦宅,这还是第一遭见到便宜爹对自己摆脸色,责怪自己。哪怕就是在生辰宴上,自己当众跟朱氏斗,一点没顾忌他的脸面,他都没生气。也难怪,便宜爹恐怕是吓着了,怕那二位大佬怪罪下来,他个商人到哪担当得起?果不然,秦宝臻接着很铁不成钢道:“儿子,你可知道,为父不知道他们二位爷的身份,怠慢了他们,招待不周,怪罪下来,为父岁数大了倒是无所谓,儿子哎,你还小,可怎生是好?”秦宝臻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眶。他在朱家父子被押送京城前去见过朱延深父子仨,那惨况让他不忍直视。一贯吃穿用都是顶顶讲究的朱家父子,出现在他眼中是面目全非,竟然跟拉在菜市口斩首的囚犯无二样。保养得体,墨发油亮的朱延深,短短几日竟然是华发横生。光洁红润的双颊都深陷下去,表成了个满脸褶子的老朽······鲜衣怒马的侄子朱祈昆由于动刀砍萧老爷,被打断双腿,满脸血污如污泥般摊在囚笼里。唉,抄家就抄家,小命要紧,你何苦动刀去砍那位萧老爷呢?那位萧老爷是能砍的吗?人家是平清王爷啊!自古都是民不与官斗······要识时务的呀!秦宝臻想到这情景,还是有点后怕,两腿不由打颤。汪彤儿倒是没想到,他这是在替自己担忧。心中不感动是不行的,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不过,眼前可是实实在在的一腔老父心啊!汪彤儿红着眼眶喃喃道:“爹爹,恕儿子不懂事,您就原谅儿子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