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窈心裡的防线轰的一声,彻底决堤。
她崩溃地伸手按住十一的唇,用力将他推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起来:“我要去洗绷带瞭!”
她再也不要跟十一独处一室瞭!
晏昭回也不想让薑月窈和十一独处一室。
可一夜过去,阿蓿没有著人递回任何消息。
晏昭回坐在琼崖郡城的私宅裡,彻夜未眠。
他心知肚明,薑月窈不想回来。
在她眼裡,他身边,终究不是傢。
晏昭回理解。
自他出海失踪,在隐刃阁苟且偷生,他就隻能与过去一刀两断。
可问题是,十一又凭什麽?
“……十一郎君是我傢姑娘的义兄,不瞒晏公子,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救我傢姑娘。从前在云岫间,姑娘遇险,就是十一郎君出手相救。”
章嬷嬷被晏昭回请来,晏昭回问起薑月窈和十一,她直恨不能把十一夸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一个贵公子。
“后来,十一郎君想著姑娘要参加溪源香会,囊中羞涩,又替姑娘买瞭不少香材、衣裳首饰……”
章嬷嬷滔滔不绝。薑月窈已与十一离开,她自然要将十一描绘成品性高贵的君子,否则岂不有损姑娘名声?
晏昭回洞悉章嬷嬷的用意,可他越听,脸色却越发阴沉,隻得借饮桂花酒来掩饰。
十一这个原本全然不通世情的小王八蛋,究竟从哪儿学来瞭这样通天的本事,居然哄得薑月窈看上瞭他!
可偏偏,他知道章嬷嬷所言非虚。
晏昭回憋著一股无处宣洩的怒火,命人将章嬷嬷和七斤送往薑叔父处后,脸色铁青地坐在院中,给自己斟满一盏烈酒。
隻是,他还没来得及喝,信王世子就阔步而来,一把拿过他手中的杯盏,道:“五哥,你既然在傢,怎麽坐在这儿独饮?你昨儿没来跟我们一起过中秋,祖母还问起你。”
信王世子坐到晏昭回对面,道:“昨日周氏品香会上,我也未曾看见薑姑娘。摄政王妃还问起她。隻可惜,她身体不适,听说半路就跟史姑娘分开走瞭,未能出席。”
“原本,我还想能见她一面,说不定可以邀请她一起去逛灯会。”信王世子满脸可惜,但又信心十足地道:“不过,孙傢听说还留在琼崖郡,五哥,你一会儿陪我去看看薑姑娘吧?”
看著信王世子信心满满的模样,晏昭回一时没说出话来。
他忽然有点同情这个多年交好的兄弟。
信王世子大概还以为,薑月窈当他的侧妃,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恐怕不行。”晏昭回沉默瞭一会儿,摇瞭摇头,道:“世子,我昨日没有赴宴,正是因为突发要事。”
他顿瞭顿,道:“我把薑姑娘的叔父接来琼崖郡,本来想让他们昨日团圆。不料,途中撞见连傢的喜轿遇袭,死伤惨重。”
“救下薑姑娘的奶娘章嬷嬷后,我才知道孙傢欲将薑姑娘嫁给连老太爷。结果接亲的队伍遇上瞭山匪劫道,薑姑娘坠崖落水失踪。”
笑容凝固在信王世子脸上,片刻后,消失得无隐无踪:“你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