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龙和韩秀君二人吐露心声,也是彼此间的承诺。终于到了分别时候。这日清晨,韩世忠携夫人梁红玉,长子韩尚德,次子韩彦直,小女韩秀君,还有柳瑞云,及百余名随从家将,起身回京。韩家军将士们洒泪相送,岳飞率岳家军众将也前来送行。岳飞拉住韩世忠的双手,感慨万千。岳、韩二人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都是少年从军,从底层兵士一路做到大军主帅。无数次的浴血奋战,无数次的驰骋沙场,他们用自己的忠贞和勇敢,坚韧和气魄抵御着外敌的侵略,扞卫着国家的尊严,可是最终他们换来的只是君主的猜忌和抛弃。在强悍的敌人面前,他们更加强悍,使敌人屡遭挫败,闻风丧胆,可当面对自己效忠的君王,他们却力不从心,无可奈何,想来先行一步的刘琦和张信也是同样的心情。说起枢密使这个官位于韩世忠来说,本也应是物尽其能。可自从高宗继位,便逐渐的淡化了它的职能,再加上宰相秦桧专权,枢密使的权利被大大削弱,如今已成了不折不扣的闲职。枢密使官居从一品,看似高官厚禄,只是对于一个渴望领兵覆土的将军来说,绝不是个适合的官位。韩世忠自然知晓这其中深意,升迁是假,罢去他的兵权才是高宗的真正目的。岳飞、韩世忠等宋军将领与金连年对战,金人视他们眼中钉,以高宗的想法,只有罢去他们的兵权,才能让金人看到宋朝议和的诚意,才能换来苟安的日子。更重要的是,高宗本人也视这些统兵将领是威胁自己皇权统治的最大隐患,便是没有金宋议和的事,只怕他也会对这些忠心耿耿的将领下手。“兄长离去,小弟何以自处?”岳飞叹道。韩世忠苦道:“愚兄何尝不想与贤弟并肩以驱驰,收复失地,直捣黄龙,怎奈君命难违,身不由己啊!”岳飞说道:“小弟怎会不知兄长所想,可目下先有刘、张二位元帅离去,今兄长也要离开,小弟心实不忍啊!”韩世忠道:“贤弟也应早做打算,以免……”韩世忠说了一半,虽然他预感到了什么,但有些话还是不能明说的,更何况他与岳飞同袍多年,以他们的默契,只需要点到为止。岳飞点头道:“小弟悉听兄长指教。”韩世忠看着陆文龙,又回头看了看韩秀君,对岳飞说道:“只是如今愚兄还有一桩心事未了。”岳飞说道:“兄长有事尽管吩咐。”不等韩世忠开口,一旁的梁红玉说道:“岳元帅容禀,妾身与我家老爷只是不放心文龙与小女的亲事。”岳飞点头,“文龙!”把陆文龙唤到身边。“丫头,你过来。”梁红玉也把韩秀君叫身边来。“岳叔父!爹爹唤女儿何事?”韩秀君问道。“还不是你们两个的事。”韩世忠无奈的说道。他本想在北伐攻下汴京之后,就择日成全了两人的喜事,可如今他要带着全家人回京复命。起初他也考虑到让陆文龙以韩家女婿的身份与他一同回京,可是陆文龙私放金兀术的事情张俊应该已经看出些端倪,这令他心中不安,他怕陆文龙回到京城遭奸人陷害,到那时他韩世忠已无兵权,难以保全陆文龙。再者陆文龙此时正处于失去琼芳的痛苦恢复中,虽然他对韩秀君的态度已经转变了很多,但想让他完全接受秀君还有待时日。“文龙……”韩世忠对陆文龙说道:“你现时的心境我很清楚,然此次分别,再见不知何期,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陆文龙上前说道:“伯父有话请讲,小侄洗耳恭听。”韩世忠也不啰嗦,直言问道:“我只问你对秀君的心意。”“……”“爹爹……”陆文龙和韩秀君想到韩世忠会问及此事,只是不想他问得这么直接,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无措。“诶!这有何难为情?你爹爹只是想在临行之前了了这桩心事,也好安心回京履职啊!”梁红玉说道。韩秀君知道陆文龙为难,便故意说道:“爹爹,娘亲,女儿还小,不想离开爹爹和娘亲。”“唉……傻丫头,你的心思为娘岂能不知晓?”梁红玉笑道,说话间,她看了看陆文龙,问道:“文龙,你的意思呢?”此刻陆文龙的心中确实有些为难,他虽然已接受了韩秀君,但并没有到那种你侬我侬,谈婚论嫁的时候。毕竟琼芳刚刚过世,她在陆文龙心中的位置没有人能够取代,还有远在西夏的李香童,尽管他已经决意与西夏公主了断情缘,但内心的牵挂却难以割舍。看到韩世忠夫妇和韩秀君满是期待的看着自己,再想想秀君为自己做过的一切,陆文龙沉默片刻,说道:“伯父,伯母,小侄本是戴罪之人,负国辱家之辈,归顺后又私放大敌,罪之不赦,如今小侄一心报效国家,不敢有儿女私情,若秀君不弃,待小侄报了国恨家仇之后,定迎娶秀君过门。”“也罢……”陆文龙能这样说,韩世忠已经很满意了。毕竟琼芳尸骨未寒,陆文龙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很为难。那日看到陆文龙欲为琼芳报仇,浑身是血,宛如杀神一般的眼神,便知道琼芳在他心中的位置。“这……”梁红玉还是有些不甘心。岳飞看出韩世忠夫妇很认可陆文龙,也想在走之前为两个年轻人定下这门婚事,从而了却心愿。做为叔伯,岳飞对韩秀君也很:()龙吟壮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