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满嘴胡言!”这人也缩回席位上去了。
看台另一边又响起别的声音:“且抛开这个不说,你们答应赔偿灵石,那就说到做到,等赔完了再解开灵脉封印,中途反悔算什么?”
“算明仪宗倒霉。”云箬道,“偏偏少宗主主动提出要跟我决斗,还输了,所以必须无条件满足我的要求,这要求既没有伤及人命,也没有违背道义,我提出了,明仪宗就要按照规矩做到,若要讲清缘由才能提要求,那决斗还有什么意义。”
啊这……倒是确实如此。
看台上没了声音。
云箬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不惧不退,也不咄咄逼人,语气甚至算得上是诚恳,一通伶牙俐齿的辩驳下来,搞得在场众人一时间有些疑惑,好像是她朋友损坏了人家明仪宗的灵器没错吧,怎么她还如此理直气壮?而且只是被封灵脉,在她嘴里却变成了要偿命?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
陆子云从百里夜把云箬救下来的时候就被挤到一边去了,他确定云箬没有被关述偷袭成功之后就退到了场边,满脑子都在回忆百里夜瞬影过来时的身法,好快的速度,好飘逸的身法,简直比玄阳宗的沈师兄还要帅!
哦云箬刚才也很帅。
而且她居然和纪月辞是朋友。
陆子云记得纪月辞,学院里见过几次,但她脾气有些古怪,和人讲话的时候也总是目光闪躲,是以在学院没几个朋友,当时关述关了那名学生,他是事情闹起来了才知道,还和关述吵了起来让他去放人,谁也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从不起眼的纪月辞找到了他关人的地方,迫使关述放出了那名学生。
现在他知道云箬上台答应决斗,是为了帮纪月辞解封灵脉,心中突然有些愧疚。
纪月辞被封灵脉的时候好多学生都在场,她承认损毁了灵器,关宗主当场就要废了她的灵脉,是段院长极力阻止,才改成了封灵脉和赔偿灵石,他当时也在场,但没等到封灵脉开始就走了,可他心里那会儿居然也觉得只是封了灵脉这惩罚已经不算严重了,毕竟明仪宗可是失去了一件宗门至宝。
方才听了云箬的话,少年人暗自思量,心中忽觉有些凉。
他心中人的性命也是可以拿来比较的吗?如果当时损毁明仪宗万象仪的人是别人,是某个大宗门的弟子,或者是玄阳宗的师兄师妹们,再或者,是于他有知遇之恩的庚桑师姐,哪怕是故意损毁灵器,他会任由他们因此被封住灵脉吗?
如果别人不应该,那为什么纪月辞就该被如此对待?
云箬不知道陆子云居然因为她的话反思得那么认真那么深,方才的“舌战群宗”她基本上主打一个已读乱怼,能堵人的嘴,却不能细品。
她要的结果很简单,她不会自以为是地为月辞好就强行说出真相,既然不能说出真相,那就利用规则,迫使明仪宗解开她的灵脉封印。
“我明仪宗当然会遵守规则。”关胜业冷着一张寒霜罩顶的脸,看着自己儿子的蠢样,想想被他丢尽了的宗门颜面,一股无名火直往头上蹿。
关述捂着被踹了一脚的胸口,中气不足地道:“父亲!不能被这丫头三言两语就迷惑了,她全是胡说八道!纪月辞故意损毁灵器,别说是她,就算是别的任何人也要付出代价!谁要她的命了,不过是被封灵脉而已,根本抵不过我明仪宗至宝被毁的损失!”
“我……有话要说。”纪月辞深吸一口气,朝云箬走了过来。
云箬如此为她,她不能再让她为难,今天玄阳宗和五大宗门都在场,要是让她给人留下了胡搅蛮缠偏帮他人的糟糕印象,以后恐怕没有哪个宗门会收她。
云箬她,不能因为她而毁了前程。
百里夜看出纪月辞的意图,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正要阻止她,云箬已经先一步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开口。
就算纪月辞要说出真相暴露自己的灵技,也不能在这个所有宗门几乎齐聚的场合。
哪有人当众公布自己灵技的,别人都没有,月辞也不需要。
云箬用力握住她的手掌,感觉到她手指因为紧张攥得死紧,不由得一个一个掰开了她的指节,轻声道:“可以解开被封的灵脉了,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吧。”
纪月辞抬眸,云箬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哼哼,我厉害吧!”
“……好厉害。”她有点想哭,咬牙忍住了。
“你想说什么?”关述猩红着眼睛看过来,眼里一半是愤怒,一半是恐惧,“你敢!纪月辞你要是敢说出什么诬陷我的话,我让你不得好死!”
他几乎要疯了,起身就要朝纪月辞扑过来,他这样的态度,不由得让人心中升起许多猜测。
啪!
响亮的一个巴掌声,关述被打得偏过了头,对上关胜业的目光,觉得心中涌上来止不住的愤怒,抬手就想反打回去,关胜业目光一凝,反手又是一巴掌,打的关述摔翻在地,起身时鼻血横流,整个人也猛然间清醒了过来。
他刚才居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要以下犯上?
“爹!我错了!不是我,我刚才……我没想……”关述语无伦次的解释,爬过去要抱关胜业的腿让他听自己解释。
“丢尽了我的脸。”关胜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转身就走,头也不回道:“给我跪好。”
关述不敢反抗,跪了回去。
“关宗主要去哪?”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语气骄慢,“该不会是输不起也不愿答应决斗要求,打算一走了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