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也不过是个起势句,其实我也不指望有谁能回答,正想兀自说下去,却听一旁自方才起便未曾言语的风靳轩开口道:“愿闻其详。”也不知风靳轩这是有意无意,总之倒是化了我些许自言自语的尴尬,我对他微微一笑,这才回道:“据我所知,雪纹草六十年开花一回,开花才至成熟,至成熟方可入药,当以整株草药熬成汁液服用才可见成效。服用雪纹草一株可使人年轻十岁,三株更是可使人容颜不老。”“当真如此奇效?”二哥这时也奇了。我摊了摊手,看向澜七道:“轻素也不甚知晓,不知澜七公子可曾听闻此事?”澜七这时也顾不得再纠结该不该对我许诺给我等价交换了,沉吟片刻,抬头道:“这雪纹草澜某也只是在当年听祖父提起过,相传好似是有这么个效果,却并未见何人试过。”“这是为何?”这回倒是大哥开的口。我接下这话头道:“前面也说过了,这雪纹草六十年才开花一回,又有多少人能等到这么多个六十年?”二哥道:“若是大量种植,六十年也不算什么。”我点了点头,却道:“话虽这么说,但这雪纹草很是怪异,只生长在那极高极寒的崖顶峰顶,受风雪掩盖之处,常人想上去都难,倒也不是没有武艺高强之人想以此为生,却发现这雪纹草根本无法大量种植,一座崖顶上若是生了这么一株雪纹草,方圆一里的崖上便再难种植。”“这又是什么道理?”“这倒是不知了,只是我猜想,怕是同这雪纹草的香气有一定的关系……”澜七这时点头接道:“雪纹草香气清新淡雅,澜某将它封存在这玉盒中一是为了便于保存,再者便是因其香远益清,不封在这玉盒内怕是要为人所觉,这香气若是在那雪山顶上,散布方圆一里想也是有的。”我听着他这话,老毛病便犯了,跟着普及道:“不过这香气对内伤未愈之人却有至毒,久闻之先感外寒,其后更是内伤频发,咯血不止,更有甚者,将其茎部熬成汁液无色无味,却仍能用作毒药,长久置于身侧也是一样致死……”我还未说完,只觉屋内的气氛一滞,不由暗道不好……不想这随口的一句却好似说到了点子上,方才好不容易有些舒缓的气氛一瞬间更显压抑了。我抬头看了一圈,在座几人这时皆是皱了眉沉思。半晌,我才听澜七喃喃道:“无怪乎这一回有几人回来时便开始不时咳嗽,所受内伤也一直不见好转,大夫诊过却也是无法可治,却原来……”顿了顿,澜七有些急切问道,“小姐可是有何救治的法子?”但凡雪纹草生长的崖顶,必定险象环生,这之中若是有一些疏漏,受内伤便是十有八九的事,不加以防范更是容易造成牺牲,这也是雪纹草鲜传于世的缘由之一了,有这个命去取也必须顾虑是否有这个命带下山才是。我噎了一噎:“这……澜七公子竟不知这雪纹草的避讳么?”“……说来惭愧!如今想来,许是一直以来随同祖父寻药的前辈均为武艺高强,加上祖父做事向来无遗漏,这才一直都未曾出事。祖父去世后澜某念及几位前辈年纪到底大了些,不愿他们再入那冰寒之地,便另派了人寻这雪纹草,那派去的几人到底还是力所不及,这才……是澜某莽撞行事了。”我见他神色间的确有着诚意,想了想轻叹一声道:“轻素如今医术尚浅,无法根治,不过……”我顿住,仍有些不忍,澜七却好像找到了希望,赶着问道:“不过什么?小姐但说无妨。”“不过若是公子能接受……‘回光’的法子,轻素或许能帮得上忙,只是要那几位再受些奔波之苦,亲自来京城一趟。”所谓“回光”,不过是将毒性压到最低,看去精气神都恢复如初甚至更胜从前,只是这剩下的时日也是无多了……澜七这回却毫不犹豫道:“如此澜某便先谢过小姐了,等到将他们接到京城,澜某那时再登门拜访小姐。”我勉强笑道:“能尽绵薄之力,轻素之幸。”澜七看着轻素的笑又是一愣,半晌醒起唐突,忙道:“小姐见谅,澜某,澜某……”却是有些结巴了。我怕他方才是将我同昨日夜间遇到的公子想到一处了,忙岔开话道:“大哥二哥,话既已经说到这里了,是否是时候告诉轻素今日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了?”大哥二哥本还兀自低头,听了我的话正想着如何开口,我却听到陈穆的声音响了起来:“此事还是由我来说更合适些,不过还望小姐今日不论听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