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烟作为如今流家本家唯一的小女儿,自出生便是长辈们手上捧着的宝贝,从小同澜七一起长大,一门心思放在他身上,这一点任谁都看得出来,若是换了一般人必定是巴不得人家看上自己,而澜七虽未明面上拒绝过,但对着流烟的态度却一直是不冷不热的。不说流家,这便是换上哪个稍有些地位的人家,两家之间早便因此生出了不满,可偏偏这么多年过去了,澜家也从未受到流家任何打压,刨去澜家日盛的原因,两家的关系倒是可从中窥见一斑。如今眼前这个少年同我说,他是都城流家的人,却又为何成了木璃的人?我回头去看木璃,后者此时正在喝茶,见我看过去,知道我到底开始上心了,于是冲我点了点头,开口时却不是同我解释,而是冲着流锦道:“这一趟回去,事情如何?”流锦也不再同我多说,转口道:“我回去的时候直接去找了义父,没让他人知晓……”流锦说到此处一顿,抬头见木璃微微点了头,似乎是受了鼓励,这才接着说了下去。“义父他……见了我也很意外,却也没有多问,我同他说明了来意,他很配合……”我正听得云里雾里,木璃却突然问道:“条件是什么?”我一愣,那边流锦也是微怔,半晌才道:“从今以后,我与流家再无关系。”我这才反应过来,流家好歹是个行商的,所有的交换都涉及利益,流锦这位义父看来地位不一般,提出的条件竟是这样的不留情面。木璃却似乎根本不以为意,点了头道:“你知道,一年前你便已经只能是我竹琉林的人了。”流锦被这句话一振,我清楚地见到这从一开始便木了一张脸的少年笑了开来,这时才能从他身上见到些年少姿态。☆、 猜想木璃没有去看流锦脸上的笑意,依旧只是淡淡的:“接着说。”“是,”流锦清脆的一声应下,接着道,“据义父的意思,流笙鄢流前辈曾在十八岁外出时偶然救下过一名着狐裘的男子,当时义父便跟在他身边,知道那男子以一枚白色卵石作为回礼送给了流前辈。这只是一段插曲,但义父当时已经能做到观察入微,他能看出那男子非富即贵,教养也很好,甚至可能有些内力,却在被一帮街头混混围着的时候半点还手的意愿都没有,当时流前辈应是也看了出来,本不想理会,只是最后实在看不下去,出手帮了那男子一回。三年后,流前辈同澜天澜前辈一同出走,后来澜前辈回了都城,却没有带回流前辈,义父曾听当时的大主母说过流前辈是跑到北方去不愿意再见她了,再之后,便是大主母扶持义父当上了家主。”传闻中流家曾有个手段厉害的大主母,只是后来扶持的却不是她的亲子,我听到这里才醒悟过来,流锦口中一直说的“义父”,原来是流家的上任家主……流呈风,而这段话里的主角流笙鄢才是那位大主母曾捧在手心里的亲子,只不知为何,后来竟弃了继承流家家主的资格离开了,这事在数十年前曾在都城引起轩然大波,因为闹得大了,我才是从先生他们那里知晓了一二。照这么说,澜七的祖父当初同那位流前辈的关系很好?那两家如今的关系会否便是继承了两人的关系呢?木璃“嗯”了一声,同流锦道:“路上辛苦了,这两日你好生休息吧。”流锦起了身,同我和木璃行过礼,便退下了。我回过神来,问道:“这就禀报完了?”木璃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开口道:“你还想如何?”我看着木璃,眨了眨眼。木璃低叹一声,问道:“你便没什么想说的么?”我想了想,认真道:“澜天前辈同那位流前辈关系可能很好。”这话出口,我清楚地看到木璃的嘴角微微一抽,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下一瞬,他起身过来扶过我,带着我往后屋走去,边道:“你再好好想想。”我由木璃带着,却有些莫名其妙,还要想什么?我这几日被他照顾得脑子都当摆设了,空得不能再空,现在猛地让我想事情,我觉得我肯定承受不起。话虽是这么说,我还是好好将方才流锦的话又回忆了一遍,终于在木璃带着我进屋的一瞬,低呼道:“白色卵石!是酉悯族的圣物吗?”木璃的嘴角一勾,随手关了屋门摇头无奈笑道:“你这脑袋……”我挠了挠头在桌边坐下,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这两日闲得发慌,脑子也跟着不愿意动弹了,哈哈。”木璃回身开了屋里的窗户,才到桌旁揽了我坐下,如今我们独处时,总是木璃抱着我坐,我也习惯了,已经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坦然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