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低地应了,伸手自桌上将那玉盒捞了过来。“若是她信上猜想的不错,这玉盒里应当放着闵妃娘娘养父的骨灰,可当初我答应陈先皇的是替他将一个香囊带回我的故土,这么说,陈先皇在那时便怀疑我是酉悯族人?”木璃微一沉吟,才道:“当初我曾让琉莘查过你的身世,伯母的背景却一直未曾查到,只知晓你父亲当年是在城西圆明寺的山脚下为伯母所救。”木璃说着,便见怀里轻素挑了挑眉梢看着他,脸上也没有半点不自然,坦然补了一句,“初见那时不知你的身份,同人接触总要知己知彼,这是行商世家的常识。”我本也没觉得生气,想了想道:“可娘从未同我提过酉悯族,她同我提起外祖他们时情绪和语气也从无异常。”“或许是伯母也并不知道自己可能是酉悯族人。”我点了点头,随手打开了那玉盒,果然见那盒中放了一个香囊——正是当初御书房中所见过的。可那香囊一旁竟还摆了两块石头,通体雪白,只是每一块的周围都似是被利器凿过,参差不齐,若是忽略这些,这两块石头倒说得上是光滑了……我心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连自己突然的莫名心悸都顾不上,猛地回头同木璃道:“我想起来了,当初陈国先皇便问过我是否见过一枚比云绸还要光滑的白色卵石,这描述虽同这两块石头有些出入,但也差不离了,若依这信中所言,这两块会不会便是酉悯族中的圣物?”木璃不知想到了什么,见我望过去,才道:“陈国先皇可还同你说了其他?”我仔细想了想,同木璃将那日与陈国先皇的对话又复述了一遍,最后终于想起一事,一拍手道:“他还给我留了一封信!就在……”我一时有些激动,加上心悸的感觉愈发明显,竟忘了手上还端着那玉盒,一拍手便将手上的玉盒扔了出去。我一愣,眼见着那玉盒要摔得粉碎,还是木璃眼疾手快,伸手将那玉盒端住了,我一口气还未松到底,便见那两块石头顺势咕噜噜地滚落了地。还好只是石头掉了,若是那香囊甩出来,骨灰撒了一地便当真是罪过了。我一边从木璃怀里跳下地去捡那两块石头,一边笑着打趣道:“少年,功力不进反退了啊……”木璃不置可否,将那玉盒往桌上一搁,刚放下便听轻素一声低呼,想起方才那两块石头参差的边缘,忙起身过去将轻素扶起来,握着她的手道:“可是划伤了?”一低头,却是连木璃都愣了片刻,只见那白玉般的手心里只留下了一小撮齑粉,那两块石头却是不见了踪迹。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抬了头一撇嘴道:“我刚把那两块石头捡起来,它们就随风飘散了,只留下这么点东西,如果这真的是酉悯族的圣物,我会不会被他们族人追杀?”木璃看着却似是松了口气,一手拍掉了我手上的齑粉,又掏了帕子出来替我将手擦干净了,才道:“没有伤着便好。”不知道那些齑粉还有没有用处,便被木璃这么拍到了地上,我想阻止都来不及,正待说些什么,听了木璃的话,又觉得心里暖暖的,这才发现方才莫名的心悸不知何时竟是好了。木璃牵着我坐回桌前,我才重新想起眼下棘手的事来——我可能把人家的圣物弄坏了!“你先莫急,看方才那两块石头的质地和齿纹,应该是出自同一块石头,但是周边都仅有一半边缘有被利器凿过的痕迹,我想,即便那是圣物,也不是完整的圣物……”我一愣,才回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圣物很可能一开始便被弄坏了,不仅如此,还被分散了?”木璃点了点头,道:“陈静信中所言我竟是从未听闻,其真实性尚有待商榷。即便是真的,陈国先皇当初问你的话便更加值得仔细追究,他猜测你见过那块卵石,更甚至可能曾拥有它,而你却没有印象,据我们如今知晓的,若是那石子当真能起死回生,最大的可能便是……”“便是当初我与娘落水一事!”我恍然,又想起当初昏迷时脑中回忆起的画面来。——若是落水之时便是我穿越之时,一切便有些说得通了,那圣物要救原来的江轻素,却因为当时的她了无生意,阴差阳错之下便被我钻了空子?我越想越觉得事实便是如此,正想着是否同木璃坦言,却听屋外响起一串脚步声,木璃显是一早便听到了,见我向他看去,一挥衣袖,开了屋门。跑来的小太监刚好转进院里,见了我,忙上前道:“姑娘快随我回养心殿吧,六殿下方才突然便晕厥了,已经有人去请甄太医了,茹儿姐姐托我来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