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穆点了点头:“正是。”“那剑穗如今还在否?”“当时先生有此猜测,父皇便命人将皇兄屋内的一应物什都存了下来,那剑穗如今也封存着,除去父皇,无人知晓在何处……”我沉吟片刻,才终于下定决心道:“虽说隔了五年之久,但若是殿下和皇上信得过轻素,可以让轻素一试,也不需要将那剑穗尽数予我,只需取来一部分便可,我记得我曾看过的书中言,配置一味汤药,可将雪纹草的毒重新化出,那时我们再做些试验,许能确定下来。”这话一出,屋里的几人都有些激动起来,澜七尤甚,几乎要凑过来抓着我的手,最后关头清醒过来我是女子,又把手缩了回去,抬了头眼睛亮亮地向我看来,问道:“姑娘可有那方子?可否……”我抬起手来让他打住,不由笑道:“澜七公子不必急于一时,轻素对这雪纹草也不过是书中看来,无法全数记下,加之院中的医书众多,轻素如今也实在无法确定到底是哪本,待轻素回府找上一找,若是此番能够帮上殿下他们,也算是证实了那书中所言之事,那时轻素将那方子誊一份下来赠予公子也无不可。”说罢,我也顾不得去看澜七欣喜的表情,心中到底是犯了些疑问。其实要说那方子我也不是记不得,只是毕竟是给皇室办事,若能找到书那便更稳妥些。想到梨院里的医书除去我这一年多里淘来的,娘该是早便看过,那时替陈慈寻医一事闹得满城风雨,照娘的性子,若是知晓了,不会不去帮忙,或许我可以先从这一年多里淘来的那些书中找起……可转念一想,那时,不管娘看没看过那医书结局都是一样的,一个连院子都出不了,身边只有几人相伴,终日只能与医书做伴的女子,消息闭塞,根本没听过此事也不无可能。那这书找起来便有些困难了……这么想着,我无意间瞥到窗口的上方似是有些尘屑簌簌落下,不由眉头一皱,立马起身奔到窗边往外张望……☆、 走水自窗边往外看去,入眼却只是湖边街上不时进坊的客人和些许进京路过的行人。一回头,见屋里的几人都站了起来,神色肃穆,许是方才那人离开时泄了一丝气息,让他们也察觉了——看来我的直觉没错。我抿了唇无声地对他们摇了摇头。二哥气得一拍桌子:“竟有人能躲过暗卫偷听我们的谈话,此人必不简单。”对于二哥这话,我也不惊讶,陈穆他们虽选在司晤坊会面,但此处毕竟不是他们自己的地盘,带些暗卫守着很正常。让我也沉了脸色的是,这人竟也能躲过隐在暗处的琉梓他们,那便不是不简单了,而是……陈穆开口道:“已经有人去追了,但今日这事到底泄露了出去,事不宜迟,三小姐,我这便进宫秉明父皇。”我一点头:“好,那大哥二哥随我一同回梨院寻书吧。”“我也一同去找吧。”我回头看向出声的风靳轩,应道:“那便有劳风公子了。”多一个人便能少花些时间。“那澜某……”澜七的表情有些意思,好像他自己都觉出些不合适,但又很想跟着一起去,我不由笑道:“澜七公子若是不嫌我那院子小,一道帮忙也无不可。”澜七笑着作了一揖:“多谢小姐信任。”这般商定,几人陆续出了兰涧,我落在最后,习惯性地将面纱重新戴上,刚迈出兰涧便见外头的几人还停在走道上,不由有些疑惑,走上前去,这才看到澜七被一个小公子抓着袖子,一脸无奈。那小公子生得眉目俊俏,眉眼间自有一股英气,正是昨日夜间所见的那位,好像是叫……流烟?站了一会儿,便明白他是想跟着澜七,只是澜七没有答应,这便闹上了。见我走上前来,那小公子看着我愣了愣,随即便俨然一副警戒的模样,踏前一步拦在澜七身前,看着我道:“你是何人?”我不由轻轻笑了,许是到底弯了些眉眼,被他看了出来,他眉头一皱,喝道:“我问你话呢,你笑甚!”这一声倒是喝得中气十足,我看着楼下正在接客的沁娘有些担心地看过来,微微朝她摇了摇头,刚想回话,却听一直好脾气的澜七也喝道:“流烟,闹够了没有,回屋里去。”流烟听到这一声,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道:“澜……七,你竟然为了她吼我,从小到大你都没有吼过我,如今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这么说着,流烟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恨恨道:“我早便说这不是什么好地方,你非要进来,如今才过了半日你便为了这里的一个女人吼我,我跟着你一路进京,我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