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右一想,又觉得不对。“可若是流前辈当真是我的外祖,他对于酉悯族来说,怎么也算是一个外人,我怎么可能会是族长一脉?”木璃低低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伸过来将我耳旁的碎发拨到耳后,接着道:“你还不知道你外祖母是什么人物呢。”我一晃神,是啊!转念一想,可也不是啊!若是当真如此,他们这样的身份,又怎会出玉雪原?还放任娘嫁给了爹?这不合理啊!我觉得自己的脑子被这些问题挤得要炸了,将手上的信往木璃的怀里一塞,转过身,脑袋搁到木璃的肩上抱怨道:“想这些太伤脑子了。”木璃在我耳旁笑了一声,抬手拍了拍我的背以示安慰:“那便我来说,你慢慢听着。”这时候我连应一声都犯懒,只拿脑袋在木璃脖子上蹭了蹭示意他接着说,木璃似乎被我这一下闹得有些好笑,在我耳边低低笑了半天才接着说了下去。“这封信你如今也已经看过了,里面的很多说词同陈静所言如出一辙,我们如今姑且相信他二人所言非虚。那么你的身份很可能便是酉悯族族长的后代,你的外祖母是族长一脉的嫡系,而你的外祖流笙鄢在从都城消失后,据他们所言是去了北方,也同酉悯族隐在北方相合。但你娘不知为何,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且长年只生活在陈国京城城郊。而后澜天前辈不知受谁所托,将那枚白色卵石送来给了你娘,你娘又将它给了你。陈先皇的意思很明确,那圣物能起死回生,他自身便是受益者,是以,当日你落水可能便是那卵石救了你一命,如今那卵石不知所踪,以陈先皇和陈静的说法,我猜想,”木璃看了我一眼,接着道,“是在你的身体里。”☆、 梦回在我的身体里……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思绪被木璃带得很自然便又开始思考起来,想起那日……“你应该也想到了那日太医院里两块卵石在你手心化作齑粉的情景,我想这必定与你体内的卵石有关,但具体为何尚不可知,我们如今也不必自寻烦恼。”木璃的话似是一颗定心丸,我刚提起的心被他压下,不由长出一口气,听他接着分析下去。“陈先皇的信里多次提到一位老先生,据陈穆所言,便是当初那位闵妃的养父,这位养父的身份必定也不一般,否则如何知晓圣物的用法且能从一族手中偷得这么多块圣物,怀璧其罪的道理当真不假,那位老先生遇害,也说明,有其他的人也在寻找这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圣物。由这信中分析,圣物至少有五枚,一枚大抵给了司空缘,一枚给了闵妃,后来闵妃身上这一枚也不知被她用了什么法子连着她寻到的那一枚渡给了陈先皇,剩下的两枚不知所踪,至于你身上的那枚……我总觉得同那老先生从族中偷出的会不同些。”我点点头,附和道:“那位是偷出去的,我的这枚如果真要说起来,可能得算是传家宝,是传下来的,哈哈。”木璃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笑得一噎,抬手摸了摸鼻子道:“如今我写信回家也没了忌讳,待会儿我写封信回去给我娘吧,给我娘报个平安,也问问我娘外祖他们的事,再问问当初澜前辈的事。”木璃点头应下,却是抱着我起了身,走进了里屋,弯腰将我放到床榻上,摸了摸我的额头道:“晚些再说吧,你累了。”我仰躺下看着上方的木璃。这些日子我自己偷偷把过脉,发现虽然变化很微弱,但我先前脉象上的心疾正在慢慢弱化,有种自我愈合的趋势,每日里昏睡的时辰也愈来愈短,但也总会觉得疲累,方才动了那么多脑子,我的确是累了,可我也并未表现出来。木璃却不知从哪看出来我累了。累了,便该好好休息。我顺势伸手去勾住了木璃的脖子,低声道:“那你也躺着,船上这些日子你就光顾着照顾我了,也没好好休息过……”木璃弯腰在我额上落下一吻,笑道:“好。”便和衣躺在了我身侧,将我搂进了怀里。我心里暖洋洋的,每回木璃亲我额头,我都觉得很幸福,这就像是一种仪式,一种承诺,一种呵护。笑着睡过去之前,我偷眼看着木璃的下巴,觉得他还挺像个绅士的……木璃看着怀里的轻素睡了过去,呼吸渐渐平缓,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目光里的深沉再也不加掩饰。方才他下意识地略过了一件事,不是他不去想,而是他不愿让轻素多想。那日太医院里的场景历历在目,两块卵石化作齑粉的样子,便像是被轻素……吸收了,当时他心里便曾猛地冒出这样的想法,虽觉怪异,却下意识地觉得只有这样的形容才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