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理芬回到汉阳驻汉办,办完了事正准备第二天回去,晚上却接到了局里徐局长打来的电话,说是县里今冬要计划修建两处电泵站,要胡理芬再到武汉钢铁厂去,找那个供销处的于处长联系一下,要在原来计划外的基础上再帮忙给他们批一些粗口径的螺纹钢和工字钢。胡理芬就说:“人家不熟悉我,我去了可能会把事情搞砸,我想还是下一次您亲自来一趟吧。”徐局长说:“不打紧的,我们驻汉办的办事员他都很熟悉了,只要他们陪着你去,向于处长介绍一下就会熟悉的,而且武汉钢铁厂的关系还是朱副主任帮我们联系的,他不是在党校上课吗?万一有什么情况你也可以请他出面帮你一下嘛。”胡理芬没有办法再推脱了,只有接受徐局长安排的任务,硬着头皮去一趟试试看吧。但是一想到又要向关兴说这事,还有可能要请他出面,胡理芬心里就有些无可奈何。虽然自己尽量想撇清他与关兴的工作影响,但是她还只是初出茅庐就离不开朱关兴,真是觉得在朱关兴面前再也说不起什么狠话了。胡理芬虽然在心里想着这些,还是安排物资局驻汉办的办事员跟她去武汉钢铁厂去一趟。还好胡理芬一到供销处就找到了于处长,胡理芬在身边办事员的介绍下,握手认识了于处长。胡理芬看于处长大概五十岁左右,说话也还很和气。于处长见胡理芬是个女的,就很客气的让她们坐下了。胡理芬坐下后,首先就把徐局长的问候说了,看看于处长虽然很礼貌的回应了,但是有些应付的意思。胡理芬就怕于处长说有事走开了,就很快说到了正题上,说明县里今年冬季想新建两处电泵站,所以原来找他批的那些计划外的钢材不够用,希望于处长再帮帮忙,另外加批一些螺纹钢和工字钢。于处长听了就说:“你说的这事,我一个人不能做主,还得要向厂里的主管领导申报,主管领导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呐。”他说完了看看胡理芬没有要走的想法,就说我今儿还有事,那就等徐局长哪天来再说吧。说着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时他桌上的电话响了,那边好像是谁对于处长说,中午他不能回家给于处长过生日了。于处长听了就问道:“你不就是个学习吗?回家吃了饭再去也耽误不了多大时间啊。”那边说:“人家党校的老师是刚从北京党校学习回来的,课上得好,而且上完课后就要布置下去搞社会实践的作业,很重要的,我争取晚上回来吧。”于处长说:“是哪个老师?你说他的名字,我来给党校请假行吧?”那边就说:“老师叫朱关兴,不是请不请假的事,我晚上回来就是了。”胡理芬也不敢再留下了,只得告辞出来。一想到自己升职后出来办第一件事,就吃了瘪心里确实很难受,虽然她知道以往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特别多,她也知道求人办事的难处,但是她的心里就是很难过这道坎。与办事员一起往回去,办事员就提醒说:“胡副局长,刚才那个于处长接的电话,您听到没有?”胡理芬假装说:“没有呐,我怎么会听人家的电话呢?”“我也是因为他的电话声音大,在旁边听到说,那个打电话的人好像是在省党校学习的,而且还提到了您家的朱主任,我想是不是于处长的儿子哦。”办事员推测着说。胡理芬知道这些办事员在外面,是练成了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本事的,经他这样一推测,好像是这么回事。就说:“你的意思就是今儿是于处长的生日,他的儿子中午不能回家吃饭,是吧?那又怎样呢?我们不能无缘无故地去给人家祝寿吧。”办事员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胡理芬是第一次来武汉办事,当然办事员就不好像徐局长来办事一样,无论什么主意和办法都可以随便说。胡理芬也看出了办事员的神色,就说:“以前如果是别的领导遇到这种事,他们会怎样处理呢?”办事员想了想说:“可能会找个什么路子,利用这个机会去联络一下。”胡理芬听了明白了,在这种情况下,你如果要求人把事办成的话,就必须要找路子、拉关系,因为人家已经给你计划外的指标了,你却要再增加,哪有这回事呢?想到这里,胡理芬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在心里已经打定找朱关兴商量的主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回到汉阳驻汉办,胡理芬就在吃午饭的时候,给关兴打电话,说了今天上午去武汉钢铁厂的情形,她想要关兴给她出出主意。关兴想了想说:“我不能到班上去打听于处长是不是有个谁在党校学习吧,我还得要问问顾楚南,这样才能转过弯来的,你等我问了再告诉你吧。”胡理芬这下才慢慢明白,为什么徐局长要让她胡理芬当副局长的原因了,一个有能力的人,如果没有外面的关系,即使是再有能力出来办事也是没有路子的,因为现在是国家计划为主。胡理芬只有在驻汉办等着,心想,就这样回去那是不是让人家看不起。到了下午,关兴很迟才打电话来说,他已经找顾楚南弄清楚了,于处长确实有个儿子在党校学习,是他们区里的团干部。而且顾楚南建议要胡理芬回去,这事让他和关兴找时机请于处长的客再说就行了。胡理芬说:“我这样子回去了怎么向徐局长汇报呢?”“你就按照实际情况说吧,现在我也不能说这事就能办成,就是徐局长自己来,我估计也不能就马上办成的,因为毕竟在原来的基础上另外增批指标也是需要报备的。”关兴说。胡理芬想了想说:“那我现在就打电话回去,告诉徐局长这个情况吧,看他有什么指示呐。”关兴也说可以。:()人民公社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