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喝汤。”罗晏动身去盛汤,为了夜宵杀的一只鸡,剥下鸡皮用来煎底油,剩下的部分就扔进砂锅炖了汤。“这里面可没茨菇了,放心。”
“我有什么好怕的?”韦祎嘴硬,接过了汤碗,喝一口顺顺气。
“我以为你要怕小易悄悄把你给办了,不认账。”罗晏说,“你看,你的脸都吓绿了!”
“脸绿是吓得吗?我都绿了一天了!”
“要不我们交往试试?”在旁微笑的罗易发问。
一口汤呛进鼻子里,上气不接下气咳了半响。
宵夜吃这么丰富是为了熬夜,晚餐时大家都忙,府里又把厨子们给拘了,于是吃得很简单,还是大闲人韦祎去蒸了饭,在坛子里捞了两颗酸萝卜做汤煮了鱼丸子,再切一盘泡菜、蒸一盘腊味充数。
大家没好意思告诉他酸萝卜没洗好,做成的酸汤有些酸过头,不过韦祎自己吃得出来,调羹进口,鼻子眼睛都酸得皱在了一起。
夜里吃这么多,权当补偿。
吃好喝好,又该干活。
朱愈可没办法在房檐上高来高去。于是,和罗晏结怨颇深的那只白鹰此时又停在他的肩膀上,小脑袋四下转动,不时地扑腾着翅膀。罗晏偏着头防止被翅膀弄乱发髻,可白鹰脚爪抓得极稳当,是不会被罗晏赶下去的。
“你确定还要戴斗笠?”罗晏看见韦祎又拿来了一顶新的轻纱斗笠。
“不戴怎么办?要出门。”
“如此注意外形?”
“为了捡斗笠都变成赵梦春了,又不戴,岂不是白白当一回赵梦春?”韦祎想起来刚才大脑短路。
“因为无法放弃已投入的成本所以要白白投入更多。”罗晏从技术上分析了这种行为,评价道:“有意思。很多人都是这样破产的。”
“闭嘴吧你。”
“怎么不顺便换一身衣服?怕当赵梦春怎么不怕被人当作断袖?”
“断袖怎么了,怎能歧视断袖?断袖没偷没抢的。”
“哦?!你今天很不一样啊!”
“我平时也没有歧视断袖。”
罗晏盯着他上下打量。
“行了行了,我没衣服可换!”韦祎把他推开,自己原本的那些深色衣服已经被罗易弄得彻底找不见了,“不然才不会和你穿一样的!”
白鹰展翅高飞盘旋,房檐上两个人随即跟上。
“这么近。我还想着若是在城外藏身,可要回去骑马。”
眼前是一幢有些破败的小院,门上挂着廉价出租的字样。
院里显然有人住的,因为这过了午夜的空中,竟然飘着一点,烙胡饼的特殊香气!
“要不是因为刚吃饭,真的会饿。”
任务完成,白鹰一刻也不想多待,直接转弯飞回罗宅去找朱愈。
扒着房檐看,小院里都是黑的,唯有厨房亮着一盏豆大的小灯,没生大灶火,只点了一只小碳炉,上面架着锅。
旁边是一整盆醒发好的生面。一个个子不高、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小姑娘此时拆了蒙面巾,两只袖子挽起来,受伤的那只手已经包裹了纱布,只用另一只手在揉面。
擀成饼,两面拍上芝麻,放在锅上烙。
锅小,一次只能烙一个饼,于是烙好了一个便盛出来放在一旁,再接着擀下一个。
借着一盏小灯的光亮,能看见芜夙有些卷曲的额发都汗湿贴在了额头上。
“看来她这是出发之前和好了面,醒发了,回来才赶得上烙饼。”罗晏新钻研的束音成线派上了作用。
“能行吗你?”韦祎很不放心的看一眼,“别等会又呕了。”
“不会,天才如我,已经完全掌握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