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思远和王霞刚到车上,彭思远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代沛沛打来的,接听后她先笑了,然后才说“思远,我怎么现在就跟七老八十的一样,已经开始忘事了呢?昨天下午我回来后,立即跟电视台联系,说明了雷鑫去双河镇羊角村考察的事情,可是,电视台说雷鑫说不定只是一次谈探亲似的考察,我们贸然前去,有可能会遭到拒绝。还是等有签约意向的时候再去吧。”
彭思远说:“奥,没关系。”
“雷鑫考察的怎么样?满意吗?”代沛沛关心地问。
“嗯,非常满意。还说要在观音庙那里建别墅,老了的时候去那里养老那。”彭思远说。
代沛沛又笑了,笑完后说:“想着是给你打电话的,免得你再等着。可是,忙起其它事情后,我竟然忘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雷总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他只坐了一会儿,就去羊角村了。看电视台并没有来人,知道他们对于这件事情不感兴趣,就没有等。”彭思远说。
“等再有机会吧。你的那个典型发言材料给领导审查了,说没有问题,只是在末后添加一些具有时代特色的口号式的语言就可以了,我已经修改完交打印室了。听说颁奖大会定在六号,还没有正式通知,你自己心里有数吧。”代沛沛说。
“是七月六号?”彭思远问。
“对。等开会的时候,我们再聊,我先挂了。”代沛沛说完,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彭思远才启动车,一边问王霞:“今天几号?”
“今天是二十九号。”王霞说。
“七月六号市里要召开大会,给我颁奖。不知道奖金是多少?要是多一点的话,就把借你的钱还了。”彭思远说。
“市里的见义勇为先进个人,最低也不能低于十万吧。哥,我早就打算好了,妈妈住院时借给你的钱我不要你还了。她也是我的妈妈了,她有病,我也有义务出钱出力的。”王霞说。
“那怎么行!妈妈有了你这么个干女儿已经心满意足,你出钱那算什么,不行,万万不行!”彭思远说。
“你就是给我我也不要。实在不行,我再给妈妈就是了,当是孝敬她的。”王霞说。
彭思远说:“我只是这么一个打算,如果真的有十万,还是能还给你的。你不知道,妈妈住院的那些钱,我全是借的。你借给我的两万我并没有用于给妈妈治病上,而是妈妈出院后花了。医院里的那些钱,是孙美丽去医院抓我去看守所的时候,替我交的。”
“什么,你进过看守所,我怎么不知道?”王霞吃惊地问。
“是去抓我,但是却没抓成。周县长死后,都知道他是自杀,其实,是被人勒死的。孙美丽负责案件的侦破工作,迟迟没有个结果,压力巨大。省厅也下达了最后的破案期限。丰源市公安局为了有所行动,决定把我收押。一方面把我保护起来,不再被人追杀,避免再出人命。另一个方面,也是做给省厅看的,也就是说已经采取了措施。”
彭思远说到这里的时候,指了指盒子里放着的香烟和火机。王霞心领神会,拿起来放自己嘴里点燃后递给了他。他深吸两口后继续说:“孙美丽为了把杀手尽快捉拿住,让我当诱饵,不同意这个方案。但是,又不能够反对局长的意见,只好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我告诉她说我妈妈病了,在医院那。她一听,感到很是欣喜。因为妈妈只有我一个亲人,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不能把我收进看守所。她就以落实情况为由去了医院。”
“然后就替你交了十五万的住院费?”王霞问。
“对。那个时候只有你打给我的两万元,正好护士催缴住院费,她就以去车上拿矿泉水为由,把钱交了。”彭思远说:“当时,我很惭愧,工作了那么些年,妈妈生病竟然连住院费也交不起。”
“你一点也没有攒下吗?”王霞问。
“应该是也攒下了一些。可是,工资卡在我前妻的手里,离婚的时候,我也没有问。在医院的时候,我曾经给她打过电话,被她骂了一顿。”彭思远说到这里的时候,有点伤心。
王霞说:“你真是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跟别人借一点,也应该凑够这笔钱的。”
“我那好意思啊。其实,我也想好了,医院里如果实在催得紧,我只能张嘴和孟怡然借了,只有她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多钱。”彭思远说。
王霞低头不语,好一会儿才说:“孟怡然是大富婆,别说区区十五万,就是上千万也能拿的出来。”然后又说:“这个孙美丽不是个东西,太坏了。”
“可不能这样说她,她对我还是很够意思的。如果不是她网开一面,我在周县Z这个案子中,会遭遇很多的不公正待遇。”彭思远说。
“哼,把你当成诱饵,还对你够意思?那等于是把你推到最前沿的阵地上,当成一个活靶子,你随时随地地都会被杀死,有明枪也有暗箭,不定啥时候就会一命呜呼!她心存狡诈,就不是个好人!”王霞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愤怒。
彭思远笑了,说:“她当然也派人在保护着我。你还记得你去源东医院找我的那个晚上吗?有人跟她汇报了,她给我打电话落实,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开始的时候,是把你当成了要杀我的杀手那!”
王霞听后笑了起来:“格格格,她奶奶个腿的,我还被监视了!”然后止住笑,说:“反正我对这个孙二娘没有好印象。你不记得了,在送妈妈回家的路上,中途你要上厕所,她都不停车,让你憋着。还说对你够意思,对,对,把你憋得尿在了裤子里,确实是够意思!”
彭思远也笑了,说:“你知道她为什么让我憋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没有想到我也在医院里,也是接妈妈回家的。于是,她就不高兴了,其实我看的出来,她是吃醋了。而且还想一走了之,那意思很明白,有来接妈妈回家的,她不成了多余?我一看不好,她要是走了,我们去坐客车啊?就赶快躲开了。所以在途中,她才气急败坏地不停车,非让你憋着不可。你说她坏不坏?简直坏透了!”
进了县城,彭思远却没有走回家的路,王霞说:“你在想啥那,走错道了!”
彭思远说:“没错,我们去医院探望一下那个叫吴昊的人。”
“去看吴昊?”她问。
“你没有听错,我们去看看他恢复的怎么样了。”彭思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