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骜川掌心捏了七根狗尾巴草,从外观上看没什么不同,长短一样。“里头有六根长的,一根短的,谁抽中了,就扮姑娘去见王婆。”法子虽然是宋枳软想出来的,晏骜川却第一个主动实施计划。“你先抽吧。”晏骜川将七根狗尾巴草递到宋枳软面前。“好。”宋枳软随便挑了一根,草根是长的。“你来?”晏骜川又递给乔风意。乔风意看也不看就抽了根,也没有抽中最短的那一根。“我来我来。”小陶主动凑过来,观察了一番,“好像真的看不出来,这哪根长哪根短。”“让你看出来了,我怎么混。”晏骜川抬眉,递过去,“抽不抽?”“抽啊。”小陶摩拳擦掌,双手合十对着秦桑铺子外拜了拜,“皇天后土在上,千万要保佑我,别抽中那根短的。”“嘁——我还王母娘娘、玉皇大帝呢。”南许笑话:“通常像你这样拜天拜地的,最容易抽中。”小陶白了眼南许,一鼓作气从晏骜川手里抽出根狗尾毛草。“我抽的是长的。”小陶高呼了声,庆幸地拍着胸口,“还好不是我。”南许瞪大了眼,“这都抽不中。”“南兄,你要不要先抽?”柏兰礼貌问。“你先,你先。”南许托着脸,目不转睛盯着柏兰的动作。“你长得也挺好看的,扮姑娘肯定也不会让人拆穿。”“行——”柏兰抽出狗尾巴草,在半空中扬了扬,“可惜老天没选中我。”南许不敢相信,看了眼晏骜川,又看向一旁无所事事的大陶。“我先来?”大陶一脸无辜。“好,你来。”南许退开,让大陶凑过来。大陶面不改色抽出了长的狗尾巴草。“你是不是玩家伙了?”南许板着脸质问晏骜川。“我也还没抽。”晏骜川耸了下肩,递了过去,“你先还是我先?”“等等,不行。”南许伸手拦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方才狗尾巴草是你拿的,你肯定知道哪根长哪根短。”“……”晏骜川无声看了对方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要干什么?”“换一个人拿,调换顺序再给我们抽。”南许指挥。宋枳软好心去接,“那我来吧。”“不行。”南许:“你是他媳妇儿,你能不帮他?”宋枳软脸颊发烫,虽然她本来就没有要动手脚的想法,但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心虚,语气干巴巴说。“你不相信我就算了。”晏骜川瞥了眼小姑娘,唇角隐隐上牵,随即将狗尾巴草递给乔风意。“给她,这样算公平吧。”“嗯。”乔风意:“我这人从不偏私。”“行。”南许瞧见是乔风意接过去,面上喜色难掩,搓了搓手,显然是蓄势待发。“你先还是我先?”晏骜川问。“咱俩穿一个裤裆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你的尿性,我先来。”对方没好气说。晏骜川抱着手,懒洋洋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南许起身,活动筋骨,甩了两下手,忽然对着秦桑铺子外跪了下来。“王母娘娘、玉皇大帝、七仙女在上,我真的不想再穿女装了,千万保佑我不要抽中短的。”小陶嘴角跟着抖了抖,“壮士好膝盖。”“来了。”南许祈求仪式结束,起身跑到乔风意面前,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住。“抽不抽了?”晏骜川不耐烦地催促。“等等。”南许摸着下巴,总觉得哪里不对,望着神色犹如胜券在握的晏骜川。“你他娘从小到大就没规矩过,你让我先抽,肯定有鬼。”晏骜川单挑左眉,什么都没说。“老子等下再抽,你先。”南许忽然退开。乔风意:“确认好了等下再抽?”南许点头如捣蒜,“那小子肯定没安好心,我可不能如他的意。”“啰嗦。”晏骜川撑着脸,伸长了手臂,瞧都没瞧,从乔风意信手抽出一根就直接扔在了桌上。是长的。“啊!!”南许捂着脑袋,怒吼了声:“怎么又是我?”“噗哈哈哈哈哈——”小陶笑得快要倒过去了,指着狗尾巴草,“南大哥,你真是天选之人。”大陶忍着笑,“嫂子将女装放在楼上隔间了,你去换吧。”柏兰提醒:“簪环可以等下楼了,让嫂夫人和乔姑娘帮你戴。”“他大爷的!”南许骂了一声,气冲冲闯上了楼。只听“砰”的一声摔门声,隔绝了对方骂骂咧咧的声音。“南大哥到底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这么背的?”小陶是出乎真心的好奇。大陶感叹:“像他这样倒霉的人都很少。”“不是他倒霉。”柏兰显然是看出了门道,出声。,!“那是因为什么?”小陶不解。只见乔风意面不改色,将掌心摊开,露出最后一根狗尾巴草。也是长的。“你真做手脚了?!”小陶捂住嘴,惊讶地看着晏骜川,“南大哥还真是了解你。”宋枳软也看呆了。方才她瞧晏骜川那无所谓的态度,以为他没动手脚。“只要不是最后一个抽,就不会被选中。”乔风意道。大陶也睁大了眼,望着宋枳软,“难怪晏大哥你要第一个给嫂子抽。”宋枳软愣了下,看了眼身侧斜倚在座椅上的少年,对方掖着嘴角,没有说话。“南许了解他,但他更了解南许。”乔风意从怀里取出帕子擦手。“晏大哥真是偏心,就知道对嫂嫂好。”小陶调侃。“废话,人家这才娶得到媳妇儿。”大陶笑道。兄弟俩的说笑让宋枳软实在是不好意思,看了眼桌上的狗尾巴草,担心南许瞧见,连忙收了起来。这样的举动引起身侧少年的注意。宋枳软只感耳畔传来一道极轻的低笑,“怕被发现?”她将狗尾巴草收起来,戳了下晏骜川的额头,“我这可是为了你好。”话音落下,她的手腕被人稳稳掐住。少年被她戳得往后仰,下巴微抬,一双长眸似笑非笑望过来,勾人心痒。“那我是为了谁好?”“……”宋枳软没话说了,胸膛里剧烈的跳动代为回答。-男扮女装这样的事一回生二回熟,两个姑娘帮南许上妆也是驾轻就熟。“你要是姑娘,我一定娶你。”小陶盯着扮好装的南许感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是姑娘可看不上你。”南许翻了个白眼,见晏骜川要上车,抢先一步踩上车凳,钻进了车厢,一边还骂着。“懂不懂礼让姑娘,缺心眼的,没有阿枳你得打一辈子光棍。”“他现在是平等地攻击每一个人,放心,嫂夫人反正同你是板上钉钉了,不用担心打光棍。”柏兰按住晏骜川的肩膀,紧跟着南许上了马车。“你也没放过他。”小陶嬉皮笑脸跳上了车。按照几人的吩咐,老陈今日赶车并未用南许买的宝马香车,而是选了辆破旧的车驾,将一行人送到了说好的位置。“你们去敲门。”南许趾高气昂地吩咐。“敲门这点小事,自然不会让姑娘起身。”柏兰笑着,先下了马车。宋枳软好奇地紧随其后,这巷子瞧着寻常,门户唯一不同的是挂了对联,瞧着喜庆,里头传来敲锣打鼓的动静。“小川子,扶本宫下车。”南许掐着嗓子,故作姿态地对车边的晏骜川伸出手,“本宫的纤纤玉手,今日让你碰。”“我今日不想杀生。”晏骜川语气平淡:“更不想杀猪。”“给脸不要脸。”南许按着小陶的脑袋下了车。柏兰抬手在木门上敲了三下。“咣当——”里头传来一道异响。几人相继对视,晏骜川蹙眉,敲了几下门。“窸窸窣窣——”慌乱的脚步声从门后响起,越发诡异。乔风意将宋枳软带到自己身后,只听小姑娘在背后小声问:“是什么响动?好奇怪啊。”南许也觉得不对,好奇心驱使之下,抬脚靠到离门最近的位置上。只听“吱呀”一道响声。浓烈极凶的腥臭味随着门开,猛地冲了过来。一滴滴鲜血似河流般往地上洒,南许顺着血往看看,对方满头是血,身上穿着素白丧服,手里拿着个黑碗,碗中盛满了鲜红液体。南许僵直住,只瞧对方缓缓张开了嘴,一瞬间,就有腥臭不堪的血从嘴里汩汩涌出来。“姑娘,你找谁……”“啊——”南许尖叫着往后倒。晏骜川单手撑着人,另一只手飞快捂住了宋枳软的眼睛。“她在喝、喝血……”小陶不敢置信对大陶道。柏兰双眉紧皱,“别说了。”宋枳软更是觉得荒诞,先前只在志怪话本子里瞧过有种鬼专门吸食人的血。却没想到,还能看见真的。“苍了天了、苍了天了,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七仙女,土地公土地婆……”南许捂着眼睛,哼唧着往晏骜川怀里钻。“我在呢,怕什么。”晏骜川无奈地按住人的脑袋,抬起眼皮子,警惕地看向对方。“你是什么人?”:()少将见我应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