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骜川将楠木盒小心翼翼打开,见里头放着一本藏蓝色的日录,封皮右下角写有宋惜的名字。“是爹的字。”宋枳软抚上封皮,心内万绪千头,这辈子重生归来,没能再见到爹娘,亦是她的遗憾。只是时间隔得太久,她已不再会像当年丧失双亲后那样悲恸,就像是化为了一道陈旧的伤疤,一直都烙印在心口。“拿着吧。”晏骜川看得出女子眸底的悲色,将日录交给她。“晏家也是你的家。”“我知道。”其实今日宋枳软故地重游,心内颇多感慨,若爹娘知道她经历了那些常人难以接受的事,恐怕也会很心疼她。这偌大的府邸,虽是她成长的地方,可爹娘已去,这地方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意义。“我们走吧。”宋枳软拉住晏骜川的手。晏骜川看着她良久,才缓缓点头。暗室中没别的机关,他们回到起初被运到的地方,有个洞口,看上去是通的。晏骜川道:“我们在暗室里能听到外面说话,说明是相连的,从这儿应当可以爬回去。”“好。”宋枳软说着便蹲了下来,正打算往洞口里爬,被晏骜川拦了下来。“我先。”宋惜此人心思良善,宋枳软大概能猜出她爹设立暗室是为了防人,并非为了害人,应当不会有危害人性命的机关。这样想着,她也没跟晏骜川抢,让人先爬。果不其然,没爬多久,就感受到有东西压在头顶。应当是床板。宋枳软往前探,摸到他们躲进来的口子被堵上。“你等等,我记得当时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机关,才被送到暗室的。”床榻之下的空间本就狭窄,她艰难地转过身去,摸索了两下,好在摸到了机关。又是“咔哒”一声,床周围的挡板全部往上挪动,他们身后的通道口也随之被堵上。“喂——”“他娘的有没有人在啊!”南许半边身子都掉在半空中,虚脱得两眼都快冒星星了。“救命啊。”晏骜川将宋枳软扶起来,不忘替人将外裳系好,这才带着人出去。“人走了?”晏骜川打量四周,屋门大开,似乎没了官吏的踪迹。“你关心旁人之前,能不能先关心一下你爹。”南许有气无力道。“知道了。”晏骜川跃上桌案,将人轻轻松松就托了下来。“小时候我就让你跟我一起练武了,这么弱的底子,真该将你放在大军里头操练操练。”“我堂堂国公之子,有的是人保护老子,练什么武。”“我哥和慕红缨呢?”晏骜川将人从桌案上扶下来。南许走到柜子门前,重重敲了两下,“慕红缨,你是死里头了。”“叫什么叫。”柜子门被人从里头猛地推开。“我靠!”宋枳软只瞧南许捂着鼻子,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你他娘的。”“我娘是你姑。”慕红缨瞪了眼他。宋枳软发觉女子神色极其不自然,连带着从身后出来的晏珺面色也略显潮红。嗯?怪怪的。“慕姐姐,你没事吧?”宋枳软小声问。“没事啊。”慕红缨偏开眼,强装镇定道:“对了,方才我在柜子里,听到那些人往内室去了,你们是躲在了哪儿才没被发现的?”“内室的床底下,可以通往暗室。”宋枳软解释:“我也不知道我爹书房里还有暗室,我要找的东西,也在暗室的桌案底下找到了。”“那就好。”慕红缨余光瞥了眼身侧的晏珺,她离他最近,尚且能感受到对方未定的呼吸。思及方才柜子里种种,她不由心跳失控。“那咱们就先走吧,免得那帮人又追来了。”宋枳软忙点头,一行人又回到了西墙的位置。“公子,你们来了。”酥山方才一直蹲守在草丛里,见几人重新回来,松了口气。“方才那些人跟见了鬼似的,从正门溜了。”“鬼在这。”南许一身怨气走过来,酥山瞧人捂着鼻子,好奇道:“方才我也没听见有打斗声啊,你怎么还负伤了。”“呵。”南许冷冷剜了慕红缨一眼,意味分明。“好了,算我对不起你。”慕红缨动作利索地翻身上墙,随即对南许伸出手,“来吧,我拉你上去。”“这还差不多。”南许刚将手伸过去,只听晏珺出声。“还是我来吧。”晏珺已经被酥山带了上去,轻轻抚开了慕红缨的手,“男女有别。”慕红缨闻言一愣,见晏珺面不改色将南许拽了上来,想起方才他在柜子里压着她亲的时候,也没有顾虑男女有别。“宋枳软。”晏骜川见小姑娘抬头望着墙头,有些茫然的表情,于是蹲在她的面前。“上来。”宋枳软啊了声,“怎么上啊?”,!“坐在我肩膀上。”晏骜川单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肩头,“来。”“坐你肩上?你托得起我吗?”宋枳软由衷发问。晏骜川抬眼,“你这小身板瞧不起谁。”“好吧,我上来。”她小心翼翼跨坐在少年的肩膀上,先前她就知道晏骜川力气大,个子也高。只是当她坐在肩膀上时,才对这个少年的力量有了实感。几乎是毫不费力,他就将人托了起来,慕红缨在上头接着,将宋枳软抱了下来。一行人回到了牡丹院外墙,又重新翻墙入了晏家。今夜这一遭已是疲惫劳累,晏骜川带着南许回萱草院歇息,晏珺则是问了宋枳软今夜何故要去宋家。晏骜川都已经得知了此事,宋枳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也全盘托出。晏珺闻言后,让宋枳软将信交给他,由他再交给晏梦回,人神色凝重地离开了牡丹院。慕红缨也才去偏房歇息。宋枳软让火鹤和几个丫头去伺候慕红缨,便抱着宋惜的日录回了屋。银柳伺候人沐浴完,瞧宋枳软躺在床上翻日录。“姑娘,老爷在上头写了什么?”宋枳软瞧着父亲熟悉的字迹,抿唇一笑,“是从我出生起便记录的一些小事。”宋惜从为她取名就开始记录,写了阮相思怀胎过程中,他取了无数个名字,最终还是选定了枳软这两个字。软,通母姓阮的字音。枳字,则是因为她娘有孕时爱吃橘子。宋枳软瞧着宋惜记录的点点滴滴,从她喊第一声爹爹再到蹒跚学步,趣事颇多,她瞧得笑容不歇。银柳讶异出声。“姑娘,您瞧这一页,这上头提及的晏家小子,是不是五公子?”宋枳软一愣,顺着银柳指的地方看过去。银柳念出来:“这上头为什么五公子爬墙……”:()少将见我应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