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净远抱拳道:“幸不辱命,水师可堪一战。”于非点点头,望了一眼在江中训练的热火朝天的场面,满意的点点头。林净远道:“大人这边请,卑职为大人指挥一番瞧瞧。”于非笑着点头,跟着林净远登上了那艘最大的楼船旗舰,来到甲板上,居高临下望去,能把江中训练的船只尽收眼底。林净远对于非抱拳行了一礼后,对传令兵喊道:“列阵!”传令兵手中的双色旗子舞动,下方的船队便在声声战鼓擂动下操控着船只,随着林净远一个个指令结成各种阵型。整个过程流畅且丝滑,看着赏心悦目。“不错不错。”于非在林净远肩头拍了拍道:“辛苦林提督了。”林净远连忙抱拳:“大人折煞卑职了,若不是大人调来军队,卑职也是难为无米之炊,这大江之中已经许久没见过此等光景了,这一切都是拜大人所赐,卑职不辛苦,大人才是真的辛苦。”不愧是在朝廷庙堂浸淫多年,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准。“大人请看。”众人随着林净远的目光望向了船队,林净远高声道:“转舵!”随着传令兵把旗语打出,船队开始转向,把侧舷面向了远处的渔船靶船。“攻!”几百门火炮齐鸣,那艘渔船瞬间被火炮覆盖,被炸的千疮百孔,只片刻功夫便沉入江河之中。“好!”于非率先鼓起了掌,同时心中暗赞,这林净远倒是有些本事,只用了短短月余,就把什么都不懂的水师训练的有模有样。得到钦差大人的夸奖,林净远有意卖弄,各种阵型齐出,包抄迂回好好秀了一把。看过水师训练后,几人进入楼船,来到大厅正中的沙盘前,林净远指着皮岛道:“此岛易守难攻,而且目前我军还不知道岛上的军力部署,若是大人想攻下此岛,应先除掉敌船,之后派战船封锁此岛,围而不打,皮岛倭寇定然不战自溃。”于非点点头,也知道若是强行攻下来,伤亡必定也不会小,围而不打,海上孤岛必定淡水紧缺,如此围个数把月,岛上倭寇定然不战自溃。林净远的方案应该算是最稳妥的了,只不过可能需要更长时间罢了。“那就按照林提督的方案吧,若是此岛能成功攻下来,林提督当居首功。”林净远连忙道:“下官也是为钦差效力,为朝廷效力。”于非满意的点点头,道:“那林提督觉得大军何时开拔为益?”林净远盯着皮岛沉思片刻,才开口道:“臣观这气象,过几日可能会有海啸,大军开拔应在下月中旬为宜。”于非点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有劳林提督多做准备了。”林净远抱拳道:“定不负大人所托,平定皮岛利在千秋,若是此事能成,江南倭患可除矣。”“林提督能明白就好,尽管放手去做,开拔之资由本官负责。”“是……”于非呼出一口气,道:“那就如此说了,我一个外行,就不打搅林提督训练水师了。”林净远点点头:“下官送于大人。”目送于非离开,站在林净远身旁的于禁不由好奇的问道:“林大人,你说钦差为何非要攻下皮岛呢?那可是块硬骨头,如今朝中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北方鞑子,就算攻下了皮岛也是吃力不讨好。更何况钦差大人可是深受陛下器重,放着天子近臣不做,跑到这里平倭,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如此。”林净远却是面露钦佩之色:“于大人与我等这些官油子不同,是真的在为百姓计,倭寇借着朝廷北望,无暇他顾之机,不仅拒绝朝贡,还肆意劫掠我沿海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是太祖时期,这些倭寇哪里敢如此放肆?若是此獠不除,我江南之地怕是永无宁日。”他收回目光,对于禁道:“回去训练吧,不可负了于大人嘱托。”于禁点点头,二人一同回去继续训练。…………几日后的卫所地牢中,狱卒提着饭盒来到田中四郎的牢中,从饭盒中端出三道小菜,还盛了一碗米饭。那三道小菜中竟然还有一道荤菜,许久未见油腥的田中四郎猛的坐起身来,激动的爬到那道荤菜跟前,鼻子动了动,也不拿筷子,直接端起那盘荤菜用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负责看守的另一个狱卒忍不住问那送饭的同僚道:“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给这狗东西吃这么好?他也配?”那狱卒摇摇头,道:“上面吩咐了,明日就是这人的死期,钦差大人要把这人凌迟了祭旗,据说还是最高规格的凌迟,要刮三千多刀呢。”另一个狱卒啐了一口唾沫,道:“活该,妈的这帮倭寇就该是如此下场,你是不知道他们杀别人的时候有多残忍,记得上次去断案,那秀才脑袋被砍了不说,老娘也被绑在树桩上身中数十刀,妻子更不用说了,下边全是血,死的太惨了,害老子做了好几天的噩梦。”送饭的狱卒叹了口气:“这些杀才自是死不足惜,但人之将死,总要吃顿好的。”说完,那狱卒便提着饭盒离开了大牢。两狱卒的话都被田中四郎听在耳中,胡吃海塞的动作一顿,手中的盘子便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他一直觉得若是自己不招,那个大乾人就绝对不舍得杀自己,没曾想他真敢杀,而且是凌迟那种酷刑。想到那人描述的行刑过程,田中四郎就觉得遍体生寒,头皮发麻。可从小受到所谓武士道洗脑的他,又不允许自己作出出卖太子的行径,一时陷入自我矛盾之中。…………田中四郎浑浑噩噩的熬到翌日,随着一阵甲胄的声响,身穿白色百户飞鱼服的方云霆带着几个身披甲胄的军士出现在牢房之中,望着缩在牢房角落里的田中四郎问道:“死到临头还不招吗?”见田中四郎依旧不搭理他,方云霆冷笑一声,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别到时候后悔。”:()红袖山河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