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远超一切的尊重和礼遇。
“宅子已经不安全了,要走就得尽快。明日辰时,我会把周围所有的眼线都引开,你便出门吧。”
他并不安排她,给她海阔天空的自由。她想往哪里去,就往哪里去。但他也生了小小的私心,希望她不要那么讨厌他。
南衣本已干涩的眼睛又变得酸胀起来,心里感动,又不想说什么矫情的话,勉力调笑着道:“谢却山,你突然这么好,我都要误会你是个好人了。”
声音里,隐隐含了几分压抑的哭腔,说到最后一个字,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她低着头,泪水砸在手背上,他垂眸看到了,假装不知道。
只是笑道:“我这人在有限范围内,还是有点情谊的。毕竟,你也帮我成了一些事。”
“还不是被你吓出来的。”南衣的哽咽声更明显了些,手背上滴滴答答湿了一片。
原来女孩子是有这么多眼泪的。
他极力让气氛更轻松一些:“不会一出了门,就去投奔章月回吧?”
她终于破涕为笑:“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谢却山仍是笑着的,可烛影笼罩的脸上悄然爬上几分落寞:“别回头了。”
南衣也察觉到,有种奇怪的氛围在蔓延,但那看起来像是远处奔涌而来的潮水,会沾湿人的衣襟,她下意识地开始一步步往后退,用玩笑话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我才不回头,我会撒腿就跑,吃香的喝辣的……你不是说还要让我安稳过余生吗,是不是还得给我银票啊?”
“……你还挺敢要啊。”
“谢大人您看着给吧,反正给多给少,全看您是不是大气了。”
小人得志,却也可爱得很。
“滚去睡觉。”
“得嘞大人——希望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铜臭味给熏醒的。”
南衣麻溜地钻进了被窝,闭上了眼。复杂的情绪仍在她的胸膛翻涌着,让她难以入睡,可她只能假装睡着了,给她和谢却山之间留出足够体面的距离。她听到他很轻很轻地灭了灯,脚步退了出去。他好像在帷帐外站了很久,她并不确定,等她悄悄睁开眼望出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
那厢,章月回还在筹划着怎么从谢却山手里把人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