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华夏人?中文名字是什么?”杨铮锐突然听到有人用中文问自己,不由得一愣,抬起头,却看到在会议桌最远端坐着一个亚裔面孔的年轻人,看上去很面熟。
听到标准的普通话,杨铮锐有些惊讶,点点头,同样用中文道:“是的,我中文名叫杨铮锐,江夏人。”
说完,杨铮锐才意识过来,这个看起来面熟的年轻人坐的位置居然是正当中的主位,考伊斯的董事总经理贝兰克芬和首席风险控制官唐娜罗宾森则坐在两侧的端头。
难道这个会说中文的亚裔年轻人比贝兰克芬的职位还高?即使张晨用中文和杨铮锐对话,杨铮锐到现在也没敢确认张晨就是华夏人。
不用说现在,哪怕二十年后,华尔街也仍然是白人的天下。
经常有人说,华尔街是犹太人的天下。这句话说对了一半,应该说,华尔街是犹太人和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天下。
就连交易员、助理分析师这种基层岗位,其他人种都不算多,华人在华尔街更是凤毛麟角,也几乎不可能突破玻璃天花板,依靠升职进入决策层。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虽然江夏五月没有梅花,但每年三月武大的樱花还是很漂亮的。”张晨看出杨铮锐的紧张,再加上都是华夏人,难得多说了几句。克莱夫不由得望向贝兰克芬,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杨铮锐确实轻松了不少,“我就是武大毕业的。”
张晨笑了笑,转回英语道:“这份策略分析是你做的?”
杨铮锐提起精神,“是的,今天凌晨刚刚做好,时间太紧,可能有些地方不太严谨,有些错误。”
张晨翻了翻杨铮锐的分析报告,“我看到你在报告中列出了另外一个交易模型,特别标明适用于纳斯达克计算机指数,而且宣称可以获得比纳斯达克计算机指数上涨高百分之65%的收益,你详细结识一下。”
杨铮锐松了口气,“是这样的,这个模型也是我今天凌晨刚刚想到的,当股价突破中轨线时,交易频率相应降低百分之三十,XXXXXXXXXXX,最终,通过捕捉股票三十日的峰值变动,进行套利操作。”
唐娜罗宾森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戴着一副林德伯格近视镜,不苟言笑,“你是否知道你的这套模型风险已经超过了风险率的阈值?如果使用这套模型进行交易,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几率在一年内亏损15%以上,亏损超过30%的几率也超过了百分之四十六。”
杨铮锐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暗自后悔自己没事找事,正想解释说这只是一个面对极端状况的备选模型,余光一瞥,却看到张晨嘴角似乎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杨铮锐鬼使神差道:“是这样的,乔治给了我一个选股方案,我需要用这个方案作出相应的模型分析。这个选股方案相当大胆,主要集中在纳斯达克一百指数中的互联网公司,其中AOL和雅虎的比例相当高。但按照这个选股方案来做出的模型分析,在严格风控的情况下,风险虽然比我现在提供的模型低百分之二十五,同样超过了风险率的阈值,预期收益却只有百分之二百二十六。”
“当然,这已经是一个很惊人的收益。但我想,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似乎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赌博。因此,我在这套模型中把选股方案重新微调了一下,放弃多指标共振的数据选择,加大了系统容忍度。”
“这样,风险虽比之前的方案更大,但预期收益却超过了百分之七百三十六。同时,你刚刚说的百分之七十五的几率亏损,其中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权重来自于纳斯达克互电脑板块超过十天以上的下跌风险。”
“但如果纳斯达克电脑板块真的崩盘,我们原本的选股方案也就没有了意义。所以,这是一个可以把收益做到极致的模型。当然,我也承认,由于丧失了流动性,风险确实比之前更高。”
杨铮锐的意思非常明确,就是这个选股方案本来就是赌博,与其高风险赌两倍的收益,还不如赌一把大的。
张晨想了想:“你是如何看待互联网板块的?”
杨铮锐脑子一懵,互联网?没关注过啊,但既然张晨发问了,杨铮锐也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是做交易分析的,对互联网了解不多。但如果只从股票的指标表现上看,无法用市盈率等传统指标进行衡量,我认为更多还是投机驱动所造成的泡沫。”
说到这里,看张晨不置可否,杨铮锐灵机一动,“尽管是投机驱动,但我觉得这个泡沫还远远没到应该破灭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