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医护人员都去包饺子了,此时护士站只有被叫做小胡的护士在,她抬起头,回道:“没见呀,坏了,是不是偷跑出去了。”“赶紧,联系楼下保安,我先顺楼梯下去找。”陈顺着急嘱咐道。“欸!我马上打……电话”,小胡根本没来得及把话说完,陈顺就已不见人影。在抑郁症病区丢了人可是大事,因为保不齐他们会选择一个“好地方”一跃而下。小胡打完电话后,整座楼的保安全部出动,到处搜寻陆大海。陆大海并不知道自己以一己之力闹得全院人仰马翻,她此时正在医院门口跟自己在医院里唯一的好朋友潇潇道别。潇潇曾是一名精神分裂患者,不过她已经达到了出院的标准,冬至这天,她的家人来带她回家了。她本想偷偷离开,因为陆大海正处于治疗的关键时期,她害怕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引起陆大海情绪的剧烈波动。可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还是让陆大海知道了,急匆匆追了出来。陆大海眼眶通红,拉着潇潇的手,眼里浸满了祈求和不舍。潇潇也充满了不舍,让她悄悄走掉倒也还好,可是既然被知道了,那么心中所有的情绪都瞬间被放大,她们注视着彼此,时光骤然回到过去。她们认识的过程比较狗血。那是陆大海病情逐渐好转的时候,她开始能够知道外界发生着什么,但无法给出反应,在旁人眼里,跟傻子没什么俩样。某天,陈顺带她去院子里晒太阳,空旷的地方人太多,而陆大海特别惧怕人群,于是他带着陆大海去了比较偏僻的一处林子里,他们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后,陈顺发现陆大海脸上、手上、还有没被袜子包裹的脚踝上已经被蚊子咬起了大大小小的十来个包。陈顺惊呆了,一来他从小就不是吸蚊体质,蚊子一般都不会光顾他,他没见过这么壮观的痕迹。二来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骤然看到陆大海被咬成了这个样子,大脑当即死机。还是在执勤护工的提醒下,他才惊醒,让护工帮忙照看一下陆大海,然后自己去药房买清凉油。可这一走,就出问题了。人群较多的前院有个很胖的男人摔倒了,大块头的男人不管不顾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原本安静晒太阳的患者们霎时激动起来,有人拍手称快,有人着急的嚎啕大哭,还有人开心的手舞足蹈,场面一度不受控制,如此大的动静帮忙照看陆大海的护工自然听见了,他看了一眼乖乖静坐的陆大海,剁了下脚然后急匆匆赶过去了。陆大海自住进医院以来,第一次落了单。一个不会说话、对外界的刺激没有抵御之力的人,一旦遇到危险,她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医院里几个刺头终于找到机会了。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头领模样的人,做了一个手指向前的出发的动作,其中四五个人立刻散开,装作散步实则密切关注着各个方向,斯文老大带着另一个小喽喽则一步步靠近陆大海。“欸!这小美女挺好看的哈!”靠近陆大海的斯文老大说道,他这一张口,牵动了脸部的肌肉,再加上二流子似的轻浮语调,几乎是立刻就破坏了整张脸的斯文,看起来就像个身心扭曲的恶徒。“是呀!二哥,瞧这一张小脸,嫩得跟掐出水来似的,啧啧,兄弟们早就盯上她了,只是旁边一直有个男人跟着,这下可算是逮住机会了。”在陈顺的照料下,陆大海的脸上终于长了些肉,她长的本就好看,人又年轻,每天风吹不着雨晒不着的,皮肤也很快就恢复了光泽,如今看起来,倒真是不可多见的美人胚子了。“闭嘴,老六,收起你那下流心思,别忘了你是来干啥的。”被称作老六的男人摸摸光头,“嘿嘿,当然不能忘,等着,我去扒了她的珠串。”老六边说着,边上去拽着陆大海的手串就要往下扒,“老大,这珠子肯定值钱。”那老大一双眼滴溜溜看着周围的情况,“废话,瞧那男人绝对是个有钱的主,他女人手上的东西能差到哪去?你好了没,怎么扒个串子这么费劲呢?”“怪了,这女子不是智障吗?怎么这么护着东西呢?”老六怎么拽都拽不下来,只能着急说道。“废物,从女人手上扒个珠子还扒不下来,起开,我来,”老大一把掀开老六,自己上手去拽,结果陆大海将手腕上的珠串死死卡在另一只手里,指头都快被折断了,就是不放手,老大拽了半天也拽不下来。“嘿!爷爷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老大抬起一只手,重重的朝陆大海脸上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