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木榆没说谎,他还真是在看楚辞:在看楚辞以前的cs比赛视频,还特意翻墙去国外网站扒了。楚辞挠了挠头,觉得很是尴尬,就像自己小学时的作文突然被别人翻出来还当着自己男神的面大声朗读了。他讪讪地笑了下:“不是,哥啊,你看这个干嘛。”景木榆反将了他一军:“打的挺好的,为什么不能看?”楚辞揪了揪自己的红毛,看了眼场次:“哦,这时候是还好。往后八强就惨了,被人按在地上锤。”景木榆没理他,把手机拿回来,取消暂停继续看。屏幕上少年狙击手正在一个掩体后和敌人近身遭遇,他的匪切枪对面的警也举枪,随后匪又切了刀,警也忙不迭切刀,双方互相切了一波武器后,准确来说是匪靠着切武器心理战耍了一波警后,楚辞的匪光速枪切刀,一刀刀掉了警。屏幕上,匪的眼睛放出红光。景木榆看了一会儿,又看到一个高点战,楚辞一个人在高点,高打低险之又险地偷掉了地下三个人。他听不太懂英文,只听到背景里各国解说的各种惨绝人寰的嚎叫,反反复复听了一会儿,将耳机一边拽下来,递给楚辞,问:“他们在夸你什么?”楚辞又拽了拽头发,视线飘忽:“就,说好之类的吧,其实,也就那样。”景木榆哦了一声,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平静客观地陈述:“可我觉得很厉害。”楚辞叹了口气,摇摇头:“那是我加入nir后打的楚辞现在想到那时候,都想捂脸。“八强两两抽签的时候我们遇到了killer的队伍,然后就获得了第八名,这是nir建队以来在这个赛事上取得的历史最差成绩。的确打得不好,我也知道,嘲讽铺天盖地来的。主要是前期猛后期菜反差太大了,搞得一直关注的粉丝心理落差很大,开始组织语言来喷我们,什么十二连胜总八强,亚洲之光八强nir,太惨了,还有粉丝给全队寄刀片,骂我们耻辱的。”景木榆想了想,平淡地附和道:“那的确很惨。”“我说哥,你能不能同情一下我啊?”楚辞苦着一张脸道。景木榆想了一下,回道:“应该可以吧。”“???”那你为什么不表露出来呢,可以同情但没必要?果然是我看中的男人,脑回路就是这么清奇。楚辞又叹了口气,道:“要不是看在你是tree的份上,我就把你投稿去直男发言bot了。”不过经过这么一打岔,楚辞伤感的情绪倒是不剩多少了,摊摊手继续讲:“所以,往后也就那样,每一次大赛遇到killer我们必折戟,后来nir都快成笑话了。反正吧,就没有一次成功复仇过,再加上被killer休息室嘲讽那件事真挺伤的,关键是人家说得的确对,我还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后来我就有点自闭,又跟管理吵了一架,就回国了。”“挺懦弱是吧,我也知道。”楚辞趴在桌子上,慢吞吞地讲:“屡战屡败就退缩,还没撞上南墙就打算回头。那还能怎么办呢,我自己是觉得我不能在csgo领域上一直头铁了,不如换一个方向来,但是,这些漂亮话说得好听,本质上我依然只是一个逃兵呗。最好的剧本当然是我在csgo领域上能复仇killer,可是直到他人都退役了,我还什么都没做成。”景木榆听完,挑了下眉,道:“原来你会这么想。”他语气有点惊讶的意思,但同情依然是没有多少的。不仅没怎么同情,还低下头,继续看手机,特意快进了一下,拉到了进度条尾声。正好是nir八强出局的那一幕,导播镜头先切胜方,然后给了败方nir短暂的画面。和胜者的欢呼雀跃、越过座位击掌对比,nir的队员一个个都坐在座位上,脸上什么表情的都有,有苦笑的,有苦笑着鼓掌恭喜对面的,十五岁的楚辞自己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耳机,脸上的神情如梦初醒,还有点呆。十五岁的少年,那时候瘦弱得像一根豆芽菜,唯一还有点肉的地方大概就只有脸了。他视线迟钝地从屏幕转到屏幕外,对面的机位的欢呼雀跃映进他乌黑的瞳仁,他眨了下眼,仰着头看,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神情说不出的艳慕。随后他转头去拔外设接口,拔了两三下没拽下来,导播镜头已经准备移开了,旁边的队友过来无言地揽住了他肩膀,景木榆将这个模糊的镜头回放了一下,总觉得那时候的楚辞,眼眶有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