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满宠手里捧着竹简,曹操挥手道:“给令君看看。”满宠得令二话不说地将东西给荀彧送上去,荀彧没有迟疑地伸手接过,看到那样的一份内容时,面上的诧异毫不掩饰。“如何?”曹操只是单纯问上一问,荀彧到了现在看到证据确凿了,是否还打算为那位说话呢?“查实?”荀彧只是礼貌地问一问,满宠答道:“查实,绝无半分虚假。”是的,没有虚假,更不曾作假,满宠心里清楚,那么多的汉臣里面,唯一让曹操另眼相看的只有荀彧一人,也只有荀彧一人能走到曹操的面前要证据。满宠可不敢造假,而且他也不需要造假,证据确凿前,任是谁来也休想为人开脱。荀彧已经无力再辩,曹操道:“我知文若之心,也请文若知我之心,汉室,陛下,我在一日,汉室存,陛下存,此心不改。”似乎看出荀彧内心的想法,因此曹操才会重申此言,目的在于安定荀彧的心,他要让荀彧相信,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这个天下,自立称帝,取而代之。“司空不改初心,彧也绝不改。”荀彧朝曹操作一揖,也表明自己同样不会改变的。曹操道:“昨日你我正式结为亲家,文若难得休闲一日,外面更是大雨磅礴,不如你我下一盘棋?好些日子没和文若一起下棋了。”荀彧本以为曹操不会想再见他,急于将他打发的,不想借着雨势还想和他下一盘棋,荀彧道:“司空有意,彧定奉陪。”“来来来。”曹操招呼荀彧上前,请荀彧坐下,满宠从荀彧的手里接过公文,曹操似乎才看到满宠还在,挥手道:“去忙你的。”满宠那是连想都不想地应一声退下去,荀彧只能走到曹操的一旁,在棋盘前坐下。曹操道:“一直没有查到盼盼的消息,听说昨日你府里还收到她让人送来的贺礼?”“是,都是一些玉饰。”荀彧昨天确实收到曹盼送来的礼了,礼不算太出彩,也不会说太不上台面,中规中矩。“她是记着你这位先生添人口,一点没想想问问我这个当父亲的是否挂念她。”曹操先落的子,荀彧无所谓,曹操总是喜欢先发制人,荀彧倒是喜欢后发制于人,所以养成习惯,他们下棋一向都是曹操执黑子,荀彧执白子。“不必问明心亦知司空挂念,何以明知而故问。”荀彧认为曹盼定是知道曹操心急上火,可是她又不想回来,那能怎么办,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不听不问,由曹操再怎么急都好,她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曹操叹一口气,“那么多的孩子加起来都没她一个让人操心。”荀彧只当作听不见,从前的时候曹操没少明里暗里的和人得瑟,夸曹盼聪明,现在这样嫌弃,都是装的。所以曹操发现了,压根荀彧就不配合地说上几句曹盼虽然在外面,但肯定会平安无事,而且很快会回家的宽慰话来。曹操道:“文若膝下只有一女?”“是,其余都是儿子。”荀彧这一答的,曹操道:“多好,儿子省心。”荀彧道:“并不省心,到了成亲的年纪,相看人家或是操办婚事,夫人颇觉困扰。”事情太多,多得让唐夭心生怨念,有时候都开始后悔当年自己竟然生这么多。没有仔细看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仔细一想看到那么多的儿女,一个个要成家,要立业,这么大的宅子吧,将来总不能让他们一辈子都住在一起,还要给他们留点家业吧?那么一想唐夭会着急的拉住荀彧问起荀家的家底,然后又发现,家底的记录都在唐夭的手里。钱啊钱,处处都是要钱的地方,什么时候能钱多得数都数不完,钱多得能让她不用发愁。理想很丰满,现实总是特别的骨感。荀家的家业说大不大,但几乎都不在许都,现在许都的一切都是他们夫妻共同经营出来的,样样都是千辛万苦地才得到,有多少,将来又该怎么分给儿子们,得算啊,还得精打细算,对待哪一个都不能有失偏颇。荀彧本来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的,随着唐夭的念叨,倒是觉得不操心都不行的,那就操心。比起唐夭事事都想往自己的身上拦,想自己解决问题,荀彧直接把儿子们叫过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提醒他们将来要自己挣钱,千万别指望他有多少家业传给他们。还有,等他们成亲之后,一个个该分家的就要分家,谁要是敢赖在家里等着他来养的,直接打出去。唐夭不知就连最小的荀粲都做好了准备,往后大一些他就和兄长们一起挣钱,请相信他,他可以赚养活自己,不需要唐夭和荀彧为他的未来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