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个少年满头大汗地咚咚跑过来请安,“王妃。”唐果儿看着他笑了笑。不认识。潘安在一旁道:“王妃,这孩子叫史浩,今年十三岁,去年因招生考试成绩不错,被破格录取了。”哟,史浩啊。去年听说过,没见过。唐果儿笑道:“个子长得挺高的。”云擎介绍道:“课下都是史浩教我认字的。”史浩仰起一张尚显稚嫩的脸,“云大哥教学生武功。”唐果儿笑道:“那挺好,互帮互助,学的都是对方的长处。”史浩:“云大哥还帮学生交束脩……”唐果儿一怔,对云擎笑道:“云家倒挺看重你的。”云擎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都大了,哪里还好意思拿家主的钱;家主照顾我娘,我已经很知足了。休沐的时候我跟史浩去城里做工赚些钱,还有些是云战哥给的。”唐果儿又是一怔,笑道:“那挺好。勤工俭学,自力更生。”所以,史浩跑过来是要干什么?她可不会帮他们出学费的。唐果儿看向潘安:“军堂里交不起束脩的人多吗?”潘安:“回王妃,军堂刚招了两届生,大多还是京城里的世家子弟;像史浩这种情形的倒也有几个,都是课余在军堂里或者军堂外面做工赚些银子补贴。”“军堂的束脩比国子监高了些,但都是用来自给自足的,师傅们的薪资,学生的膳食,雇工的费用……都从里面出。”那就不是“高了些”的问题了,唐果儿心想。如今还好,往后平民子弟的学生多了,就未必交得起了。或者说,因为束脩的关系,会挡住平民学生的入学。国子监则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一来国子监历来受朝廷重视,国子监监正又是内阁同僚,户部拨款不敢怠慢;二来,国子监现在跟工部、商业部合伙印书,自己也有不菲的盈利。所以国子监的束脩一降再降,甚至对贫困监生还有补助,对优等生还有奖励。振荣军堂显然做不到这一点。唐果儿又问:“学生的膳食如何?”云擎与史浩彼此对望了一眼。潘安:“臣不经常回府,经常在这里用膳。膳食只能说是一般,很多学生课后都是回家住的。”堂正的膳食都一般了,学生的应该更不尽人意了。唐果儿:“那让他们按月登记一下,谁在这里住,谁回家里住,也好统计膳食。别做多了浪费了,余钱也好改善下膳食。”潘安笑道:“已经这么做了。”唐果儿又道:“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不如让韩墨羽在西边帮你建一个小院,招些没考上还想来的学生,束脩可以收得高一些;也不住宿也不管膳食,一周让师傅们固定几次去教些基础课。学个三年五载的,发个函授结业证。”“虽然是函授学生,那也是学生,人家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教。他们出去了,也是振荣军堂的半个脸面。”“还有,军堂师生如果有什么新兵器、新兵法之类的研究课题,可以向兵工部、兵部提出申请,如果批准了,他们会拨款资助你们的。”潘安一一应了。直到潘安把她送出门,唐果儿也没听史浩说第三句话。莫非小小年纪,学会了市侩,就为了在她面前混个脸熟?云擎在唐果儿上了马车之后,突然一拍脑袋:“哎呀,忘了!”史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云大哥忘了什么了?”云擎:“啊,没什么。走吧。”云擎是想起了一些关于药王宫的事情,想跟唐果儿说,但这又不是什么急事,下次看见再说吧。云擎心想。唐果儿前脚刚走,太羽后脚就满头大汗地跑来,“潘兄,我听说景王妃来了。景王妃呢?”潘安正坐在书案前发呆,闻言道:“你来晚一步,王妃娘娘刚走。你见她作甚?”太羽深为遗憾,“咳,怎么这么不巧。”太羽坐下,自斟自饮了一杯茶,这才道:“我不是听说景王妃风华绝代、聪明绝伦嘛,就想见识一下。我来这么久了,还没正经见过她呢。”唐果儿近来深居简出,太羽没什么机会见到她。迎宾国宴上唯一出席的皇室女性是皇后;正旦宫宴唐果儿倒是出席了,可那时太羽不过在国子监领个虚职,还不是亲王,虽然破格被邀请赴宴,但坐席距离皇室甚远,只能远远遥望景王妃一眼。更不用说搭话了。潘安笑道:“这还不容易。你下个拜帖不就行了?”别说现在太羽是亲王了,便是之前,以前东滨太子的身份拜见,也是可以的。太羽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这就回去写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