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他们打你跟我有什么关系!”瞧见小丫头眼泪又要掉下来,他只得摆摆手,慌乱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有我在,他们不会动手揍你的。”但事实上,这个郁家门口执勤的卫兵,不比那个喻家门口的卫兵机灵多少,一样都是些不知变通的死脑筋。“今天真不行,放进来一个惹出乱子,那我们就得吃枪子,您今儿还是请回罢。”于是他面不改色地在小七的后腰拧了一把,疼得她当场放声大哭,正好给了他由头,说孩子太小没断奶,实在离不开姑妈。不过二位大哥却像看脑残一样看着他。正当双方胶着不下,矛盾即将上升的时候,几个拎着菜篓的妇人回来了,其中一个一瞧见珞珈就变了脸色,扬起菜篓打了过去,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他。郁府在鸣鹤西巷最深处,背后靠着就是一片深山,那老妇人都快给他撵进深山里,还不肯罢休。到最后还是那小七有点良心,不枉自己喂了她那么多天,知道上来帮他挡一挡。“方才在街上瞧见你就觉得眼熟,你是不是打南边来,家里可有人姓纪?”妇人一见她过来,立刻丢了菜篓蹲下来抱她。“我爸爸姓纪……”被裹进突如起来的温柔里,小七莫名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当即也不管这妇人到底是不是她姑妈,就开始回抱着哭诉自己这一路上的心酸和委屈。珞珈看得鼻子酸酸的,方才莫名挨骂的气突然就消了。真想快一点见到将军,他也想像这般扑到他结实的怀里鬼哭狼嚎个三天三夜,让他止不住心疼,叫他从此再也不忍心丢下自己。不过现在看来他连郁家的门都别想进了。小七和妇人相拥着哭够了,却开始忘恩负义地对他这个牵线人怒目而视,还嘱咐门口的卫兵大哥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绝对不能放这种流氓进来。气得他愤愤不平地抽了门口的石狮子两巴掌,手掌痛得厉害,心里大骂道士的嘴,骗人的鬼,就知道编些虚头巴脑的话骗他积德行善。他阴着脸在宅子周围一圈一圈的转着,直到卫兵终于忍不下去端着枪杆子出来撵他,他才闷闷不乐地转身回了桃源里,老板梦姨待他是真不错,留个门又留了饭,但转头叮嘱他不许多吃,万一发福可就没人捧了。当夜早早反锁了屋门,同梦姨说他今儿累了,要先睡。屋子不大,但对于风餐露宿了太久的他来说,已然是个不错的窝,等到外面都静下来,他便对着柜门上的黄铜镜,麻利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这副皮囊是他修炼了许久才化成的,人们都夸他漂亮,也不知将军见了会不会喜欢。想到这个,心脏就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雀跃起来,但在分别前,道士留下的话又叫他心有余悸。他不由得耷拉着脑袋转过身来。黄铜镜中映照出他光裸的背上,精心纹绣上去的那幅红缨重甲,一飞冲天的九尾狐将军。可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铜镜中的人影就如烟雾般消失了,他原先站在的那处只留下一只抖毛的白狐狸。夜半的郁府并不宁静,夜半满大街跑的白狐狸容易被狗追。珞珈上蹿下跳地兜着圈跑了小半个时辰,才把那不长眼的野狗甩开。他从白天绕圈时,寻来的一个方便他打洞的地方下爪。谁知他来得不凑巧,此时的郁府正乱成一锅粥,他刚探进去的脑袋,就能听到都被眼前的灌木丛过滤了一层的争执。他伸长脖子往里面钻,这场激烈的争执也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认为这极有可能同道士说的,不让他现在见将军有关,却没想到正当他全神贯注地听墙角,灾祸就从天上掉。他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死孩崽子压在了身下,弄了一嘴巴的泥巴不说,还被他揪住了耳朵。大概是被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在庭院里绕圈绕得最欢的女人当即撸起袖子,大刀阔斧地冲过来。而丧尽天良的小屁孩竟然卡着他两只前蹄子将他高举起来挡刀。“姐姐你看,我抓到一只会打洞的狗!我刚才看它在墙根儿刨了很久了!我厉害吧!”珞珈都在心里编好了,等见到将军了怎么告这小屁孩的状,能让他倒最大的霉,却没想到那冲过来的漂亮女人直接就帮他解了气,一把扒开阻挡在身前的灌木丛,不管三七二十一,拧着死孩崽子的耳朵将他拖了出来。“三更半夜的不好好待着,折腾全府陪你玩捉迷藏有意思吗!”、女人很凶,吼得他的狐狸尾巴都不由得抻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