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显然被他吓到了,呜了一声撒丫子就跑,路过一个小水坑还摔了个狗吃屎,一身子白毛沾了泥浆。珞珈乐呵呵地看着,不过他还没能得意多久,就路边忽然传来一个孩子的啼哭声,圆粗粗的手指指着他的方向,大声嚎着,“那个人的脸好吓人!”他只得迅速地把头缩回去,像一只被敲了脑袋的乌龟,老老实实地埋在郁枭的颈窝里,等他伸手拉自己的帽子的时候,再丢个无辜的眼神给他。还有咕噜噜叫起来的肚子。让珞珈记忆颇深的那家烧鸡店现在改名叫了鸿运轩,前身和对门那家馄饨摊一样,都是街边小吃,后来因为口味颇佳,往来的顾客渐渐多了起来,近几年就开上了小三层楼的饭店。过了午饭点,门客倒是不多,郁枭给他放到一个小窗台旁边的位子上,就招来侍应生先上三份烧鸡再说,还叮嘱了一句尽量快点。珞珈微微把帽子往后移了移,露出小脸来朝他嘿嘿笑,但他忽然想起来郁枭口袋里分文没有,顿时又担心往前探了探头。“你有钱结账吗?要不我去……偷点来?”他小心翼翼地问,不过下一秒就被郁枭一筷子敲到脑袋上。“你的小脑袋里装得都是些什么东西?不道德,知道吗?”“你不也偷人家东西了吗?”珞珈嘀嘀咕咕,很快他就又挨了一筷子。“这两个偷……”郁枭似乎再憋什么道理出来,但是经他一顿搜肠刮肚,毛都没刮出来,只道了一句,“性质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啊?”“你屁话怎么那么多?”郁枭不耐烦地摆摆手,“有你吃的就行了,等会儿和老板商量商量能不能把你压这儿当饭钱……”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对面的楚珞珈又摆出一副红眼睛红鼻头的模样看着他。他越来越觉得这家伙相当恶劣,仗着自己模样好看,随便哭哭撒撒娇就有人疼有人爱,谈什么唱功?想必就是靠着这手绝活才红遍了青阳。“逗你呢,”他别开视线,看向窗外,“记账上就好了,晁利安会替我付的。”珞珈抹了抹眼睛,手放下的时候眼睛也不红了,鼻头也不皱了,跟着郁枭的视线往窗外看,忽然想起来从前将军身边总跟着一个长得很凶的副官,他总被将军气得骂街跳脚,但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你要对他好一点,不要总欺负他。”他闷闷地说,没有见过面,他也没有办法确定郁枭嘴里的那个倒霉蛋是不是从前那个副官,只是看着郁枭这份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中陡然对那个倒霉蛋升起了一些老父亲般的关怀之情。郁枭不理他,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抬起脚夹着郁枭的小腿蹭了蹭,“你看什么呢?”“别闹。”郁枭小声说了他一嘴,视线还是舍不得从下面移开。珞珈奇怪,挪着屁股凑到窗边,同他一起扒在窗户上看。午后的街道原本不算热闹,但此时的家家户户却不约而同的敞开了窗,淘一些的男孩子更是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惹来自己老娘惊呼一声,连忙上前给他拉扯下来。街道上整齐地排列着五辆纯黑的双缸摩托车,发动机争先恐后地轰鸣着,只有为首的一辆贴了一层金边,造型也同部队的军用摩托不同,整体要更大走线更流畅。总之就一个词,拉风。珞珈清清楚楚地看见郁枭的眼睛亮了起来,大不同于往日里的那副漫不经心,其实看看街两边那些探头出来的男孩子的反应,也不难猜出来下面停的这五辆车对他们而言,意义非凡。“好酷。”果然,没一会儿他就听见郁枭忍不住地赞叹起来。车径直停在了鸿运轩的门前,郁枭看得投入忍不住站了起来,珞珈对此却兴致寥寥,他觉得自己四个蹄子撒开,披着月光奔跑起来的样子也很酷。烧鸡上来了,郁枭还在扭着脖子看,珞珈也不管他,自己搓了搓爪子,兴奋地扯下来一条腿就开始嘎吱嘎吱地嚼,鸡肉被火烤得外焦里嫩,皮上还带着入味的料香,比他过去生吃的鸡肉,味道不知好上几百倍了。似乎是被他肉香吸引了,郁枭也终于舍得转过了脑袋,看着啃得嘴周尽是油光的珞珈,迟疑了一下,道:“你不吐骨头的吗?”珞珈闻言一僵,那嘎吱嘎吱的声音也骤然停了下来,一眨不眨地看着郁枭,脸上微微有点红。他好像很久都没有像这样正儿八经地吃一顿热腾腾的饭了,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还把当狐狸时候的毛病带过来。其实比这里名贵的馆子,他跟着别人去过不少,可那些带他去的人,无非都是想灌他酒,更有甚者会趁机把手伸进他的裙子里,他不动声色地打开,那只手安分一会儿之后,又会不动声色地伸进来。